看着两人走进厂里，顾少辉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失落。
他掏出香烟抽了起来，点燃后叼在嘴里，把自行车推进巷子里停好。
他从巷子里出来，没有进入厂里，而是斜穿马路朝对面的路口走去。
他的心里有点堵，想去篮球场夜场吃点烧烤、喝瓶啤酒。
妻子在家带两个小孩，顾少辉一个人在广东打工七八个年头了，为了省车费，他两年回去一次。
这个春节他没回去，算算时间已经是一年半没见过妻儿了。
想念他们的时候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只不过家里没电话，要打到小卖部。
小卖部和家里的距离，走路要二十分钟，所以他电话不常打，就是怕麻烦别人。
那个时候心里挂念家里人，平时除了在厂里上班，有空不是在宿舍看小说，就是和老乡去钓鱼。
总的来说，看小说的时间比较多，小说也不贵，厚厚的一本，换一本一块钱。
但这种心态在两个月前改变了……
有一天一组来了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脸蛋十分精致，一米七的身高，身材匀称，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顾少辉看过对方一次，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笑容，而且时常想要看到人家。
与妻子结婚十年来，没有再喜欢过别的女孩，可是自从见了那女人，他就感觉对人家一见钟情，喜欢上了她。
后来打听到她的名字，她叫姜雪。
很快又迎来了一次与她接触的机会，在河南小炒店与她拼桌。
紧接着在夜市书摊偶遇。
更让人激动的是，有一天晚上给了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可是，今天……
他做得够明显了。
她也感觉到了，连给他表现、表白的机会都不给。
突然，顾少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宿舍的陈大壮。
人如其名，这人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却长得非常结实，像一个大块头。
陈大壮说：“你做什么，我看你走路在发呆。”
顾少辉讪讪一笑，“没什么，想家里老婆孩子了。我现在想去篮球场吃烧烤，喝瓶啤酒解闷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我刚下班，本想去吃个炒饭的，那我们就去喝瓶啤酒吧。”陈大壮爽快的答应。
两人来到篮球场烧烤摊，顾少辉想着是他开口叫陈大壮来吃烧烤的，理应由他来请客，便主动点餐，鸡翅膀、青椒、茄子、韭菜、火腿肠、粿条卷等，每样来两三串，又叫摊主拿六瓶啤酒。
烧烤摊是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的，就在顾少辉点完餐来到桌子坐下，老板娘就打开泡沫箱，拿出六瓶冰冻的易拉罐的百威啤酒，送了过来。
两人都不用杯子，一人一瓶，打开直接喝。
不一会儿烧烤好了，两人吃着烧烤喝着酒，聊着天。
他们一个湖北，一个四川人，聊起了各自家庭。
陈大壮的老婆也是在老家带孩子，他一个人在这边打工。
说起这几年的苦闷和孤独，他灌下一大口酒，“兄弟，这顿烧烤你来买单，等一下老哥带你去男人的天堂消费一把，快活快活，我请客。”
顾少辉隐约猜得到陈大壮口中的男人的天堂是什么怎么回事。
这些年他洁身自好，从没去那种肮脏的地方，每个月有那么心情烦躁的一天，他就跑去钓鱼，拼命的抽烟。
但他是有听说过那种地方的，宿舍里就有不少人去过，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会说起那个妞正点，那个妞好会搞事。
以前他只是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有那么一点想法，想要去开荤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因为姜雪，想要发泄一下。
至于陈大壮说今晚的烧烤让他买单，这倒没什么，原本他就打算请陈大壮的。
六瓶啤酒喝完，陈大壮说喝不够，顾少辉又叫老板娘再拿四瓶过来。
最后两人各喝了五瓶啤酒，顾少辉平时只是喝一两瓶，今晚是喝得最多的一次。
付了六十块钱，站起身要走时，感觉头重脚轻，不过他的头脑是清醒的。
陈大壮搂住了顾少辉的脖子，“走，我们这就去坐三轮车去快活园。”
陈大壮也是一脸通红，但他的情况比顾少辉好点，表面上看不出醉意。
顾少辉清楚去那种地方是不对的，内心是抗拒去的，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他心里浮躁，有冲动，想要发泄。
又觉得那样做不对，对不对妻儿。
被陈大壮拉上三轮车后，他的心里还是充满着矛盾。
到了地方，下了车，陈大壮付了三轮车费，拉着顾少辉走进一条暗巷。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暗巷里竟然密密麻麻都是人，从二十岁到六十不等，就好像是女人在逛服装市场一样，每个店铺都有进进出出，讨价还价。
一进来这里，顾少辉就后悔了，他本来就抵触来这里的，现在看来这么多，如果遇到熟人的话，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他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陈大壮却掏出三十块钱塞到顾少辉的手中，“你看中了哪一个你就进去。”
说着他钻进了一个房间，紧接着房门被关上。
顾少辉蹲在地上抽起香烟，一根烟没抽完，被他扔掉，狠狠踩灭，又扇了两下自己的耳光，转身走掉了。
顾少辉没有搭三轮车，而是选择走路回去。
夜已深，晚风吹拂，他的酒意更上头，胸口汹涌，好几次走着走着就蹲下身去，才不至于呕吐出来。
二十几分钟后，顾少辉才回到华泰厂，蹲在门口抽起香烟，他在等着陈大壮回来。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三轮车在顾少辉身旁停下来，紧接着陈大壮从车上跳下来。
司机调头走掉后，陈大壮一脸惊讶说道：“兄弟，你怎么那么快？我一出来没看到你，以为你进去了没出来就在那里等，等不到你又在几条暗巷里找，找不到你，我就坐车先回来了。想不到你在这里等我了。”
“我没有进去。”顾少辉看向他，并把三十块钱递过去，“这个还给你。”
“你说你没有进去玩？”
“难怪我一出来就看不到你的人。三十块钱你收回去吧，你玩没玩这钱都是你的。你都请了几十块钱烧烤。”
顾少辉直接塞进陈大壮上衣口袋，“烧烤本来就是我想要请你的。我在这里没进去，就是等着把钱还给你的。”
“你也真是的。走，我们回宿舍吧。”
陈大壮没再把钱掏出来，而是搂住了他的肩膀。
顾少辉想在这里等陈大壮回来，把钱还给他。
一来，回宿舍再还的话，那就等于让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他与陈大壮去逛暗巷了。
第二，是让陈大壮知道，他并没有进去。不然，全宿舍里的人都以为他玩了女人。
……
另一边，姜雪和方茵回到宿舍，看到梁晓君的床铺空着，她又是出去外面和男朋友过夜了吧。
方丽的床铺床帘半拉着，她睡着了，是趴着睡，两脚翘着。
胖姐还没睡，靠在床头看杂志，看到两人进来笑着说：“你们回来啦。”
“是啊，胖姐，你还没休息啊，丽丽都睡了。晓君又没回来？”
说话的是方茵，她只有在熟悉人面前，话才会多起来。
胖姐说：“我八点钟下班，和老乡去逛了服装市场，才回来没多久。晓君有男朋友，在外面过夜很正常。小茵，你也可以交个男朋友，尝试一下男人的滋味。”
“我才不要，胖姐你好坏。我收衣服去洗澡了。”方茵脸上一红，表情娇羞。
胖姐嘿嘿一笑，看向姜雪问道：“小雪，今天的临时做得怎么样？”
姜雪一边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一边回应说道：“还行吧，那个是大厂。这次我没去剪线头了，我去做加花。”
“那就好。哦对了，”胖姐想起一事，“你先去洗澡，回来了我跟你们说一件事。”
胖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呢，姜雪心里纳闷，但她没多问，拿着睡衣，提着红桶和方茵走出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