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管道狭窄漆黑，周凡以缩骨态匍匐前进了二十分钟，耳后芯片每三十秒发出微震——摄像头盲区切换。
尽头格栅透出冷白灯光，他屏住呼吸，手指轻推，缝隙里出现一条横向走廊：标识b7-外围通道-03。
两名守卫背对格栅闲聊，谈论今晚的适配测试加餐。
周凡拇指抵住格栅卡扣，暗劲一吐，极轻，格栅松脱。
他像影子滑出，贴地滚入对面黑暗角落，全程未惊动守卫。
缩骨时限剩余：15小时27分；β型镇静剂冷却：43分钟。
潜入，正式深入敌腹。
按芯片地图，下城区每日17:00举行公开适配，既是筛选也是处刑。
周凡混入劳工队伍，低头缩肩，被驱赶到一处露天广场。
高墙环绕，钢梁上挂满旧日广告屏，如今滚动播放同一行字——
【自愿适配，荣耀晋级；失败异变，以儆效尤】
广场中央，透明防弹舱呈环形排列，共十座，像十口巨型培养皿。
囚犯被押入，手腕植入绿色适配芯片，编号从A-01到A-10。
高台座椅，一名白大褂青年慵懒坐着，肩章嵌深蓝Ω，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
今日十例，开始。
液压门关闭，绿色液体注入舱体，囚犯惊恐拍打内壁，却只留下血手印。
十秒后，异变骤起——
A-03：脊椎炸开，骨刺透体，瞬间化作人形刺猬，在舱内疯狂冲撞，血浆涂满透明壁。
A-07：四肢软化，像蜡一样溶解，最后凝成肉泥，只剩头颅漂浮，嘴里仍在无声尖叫。
A-09：皮肤龟裂，体内长出晶矿倒刺，成功过半，却承受不住能量，地爆成碎晶与肉末混合体。
十座舱，九座失败，唯一存活者A-02：体表覆盖青鳞，瞳孔竖立，被机械臂拖出时，嘴里发出婴儿般啼哭。
白大褂满意点头：兵级高阶，通过。赐予编号Ω-02-适配体
存活者被戴上电子项圈，拖离广场；失败者残骸被吸浆管抽入地下，标注畸变兽原料。
广场人群寂静，劳工们低头，有人偷偷呕吐，却不敢发出声音。
周凡站在第三排，指节因握拳而发白，骨纹在皮下不受控制地闪烁——
β型镇静剂残余效力，强行压住吞噬冲动，却压不住怒火。
他眼底，火与鲸同时翻腾：深蓝，该碎。
芯片悄悄接入广场终端，窃取测试参数：
【适配成功率：7%】【失败异变率：93%】【容器预筛选：F级优先】
F级，被视为可消耗资源。
周凡想起自己曾被评为F级的屈辱，想起矿场、想起石勇、想起莉莉丝。
一切源头，在此刻连成线——
不是天灾，是人祸；不是进化，是屠宰。
他把数据压缩进耳后芯片，心跳却越来越稳：摧毁这里，才算开始。
散场时，劳工被驱赶着列队离开。
广场出口，一排扫描门检测基因波动。
周凡低头，β型镇静剂剩余17分钟，足够通过。
滴滴——
扫描门绿灯亮起，他却听到身后守卫轻咦：兵级中阶？劳工队里还有这号人？
另一名守卫耸肩：怕不是机器故障，F级窝里出凤凰？哈哈。
笑声里，周凡脚步未停，背心已被冷汗浸透。
β型药剂正在衰减，鲲种信号随时可能外泄。
他必须在那之前，抵达b7升降平台。
下城区b5通道，废料处理井旁。
一名戴维修臂章的瘦小男子靠墙，低头修理机械鼠，声音却准确传入周凡耳麦：
维克多的半把钥匙，挂在能源区休息室的磁吸墙，密码：青鳞。
升降平台备用通道，在废料井下方，随鼠来。
男子踢了一脚机械鼠，鼠体底部射出红线，照在井壁，显出仅容一人钻入的维修管道。
周凡点头，擦肩而过时，把一枚微型芯片塞进对方口袋——
那是莉莉丝诊所的解毒配方，可缓解适配芯片排斥反应。
男子指尖轻颤，低头继续修理，仿佛从未抬头。
暗线，已连。
管道黑暗潮湿，机械鼠在前引路，红光闪烁。
周凡看了眼战术目镜：β型剩余——12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粒金属颗粒含在舌下，像含着一粒随时爆炸的雷。
管道尽头，传来升降机液压声，以及守卫闲聊：
听说今晚母巢有Ω-a级移送，雷因大人亲自押送。
是啊，好像是个女的，医疗部的……
周凡指尖一顿，舌下金属壳被咬碎，铁腥味弥漫。
莉莉丝，就在前方。
他压低身形，像鲸潜入深渊，也像火钻入导火线。
倒计时，开始走表——
11:59:59……
维修管道尽头，周凡刚探出头，却与一名单独巡逻的守卫四目相对！
守卫瞳孔一缩，张口欲喊——
周凡指节已扣住他咽喉，骨纹瞬间覆盖！
可就在吞噬将启的瞬间，β型药剂倒计时归零——
阻断消失，黑红骨甲狂暴展开，守卫半个身体被卷入漩涡！
鲜血喷溅，在白色走廊拉出长长红线，像一条提前拉响的警报。
监控摄像头红光恰好扫过，把这道剪影同步传至——
中控室主屏。
李维斯·博士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终于，找到你了。
他抬手，在全频道淡淡下令：
关闭b5-b7所有升降平台，开启气密闸。
把老鼠，关在管道里。
倒计时：11:58:47——
潜入，变成囚笼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