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出场了。”
林风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开什么玩笑?!
迪卢克老爷的火焰巨剑,都只能在龙鳞上刮痧!琴团长的风压剑,更是跟按摩没什么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让荧,一个看起来娇小玲珑的少女,去独自面对巨龙?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荧!这太危险了!”派蒙急得在空中直跺脚,“你会被它一口吞掉的!”
“不。”林风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他看向众人,解释道:“我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们不需要跟它硬碰硬,迪卢克和琴的攻击,是为了验证它的防御力。现在我们知道了,物理强攻,无效。”
“特瓦林现在是一个‘病人’,它背上的结晶,是‘病灶’。而荧,”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金发少女身上,充满了信任,“你是唯一的‘医生’。”
“你的力量,能够净化深渊的污染,这才是对症下药!”
道理,所有人都懂。
但问题是——怎么上去?
特瓦林此刻正在空中疯狂盘旋,那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等!”林风只说了一个字,他的双眼,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死死地锁定着特瓦林飞行的轨迹。
他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转瞬即逝的、唯一的破绽!
特瓦林又一次俯冲,朝着平台上的迪卢克,喷出了一口灼热的龙息!迪卢克侧身闪过,而巨龙庞大的身躯,也因为这次攻击,出现了一个短暂的、为了调整姿态的滞空!
“就是现在!”
林风一声爆喝!
“温迪,送她上去!”
“交给我吧!”
吟游诗人不再嬉笑,神情肃穆!他将天空之琴抱在胸前,猛地拨动琴弦!
“铮——!”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强大的风元素,汇聚在荧的脚下!那不再是普通的上升气流,而是一道翠绿色的、肉眼可见的、如同炮台般的龙卷风柱!
“上吧,旅行者!”
荧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有丝毫犹豫!
她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身后的同伴!娇小的身躯,顺着那道风柱,如同离弦的炮弹,冲天而起!
风,在耳边疯狂地呼啸!
下方的平台,在视野中急速缩小!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片被紫黑色结晶所占据的、宽阔无比的龙脊!
“就是这里!”
眼看就要与巨龙交错而过,荧在空中猛地一拧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落在了特瓦林的背上!
“咚!”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她踉跄了一下,险些被甩飞出去!她赶紧半跪下来,将手中的剑狠狠插入鳞片的缝隙之中,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脚下,是如同钢铁般坚硬的龙鳞。
身下,是巨龙因痛苦而剧烈起伏的、山峦般的脊背!
来不及多想,荧松开剑柄,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块、搏动着邪异紫光的巨大结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净化它!”
她咬紧牙关,将手掌,重重地按在了那块结晶之上!
那触感,诡异到了极点!冰冷,而又滚烫,仿佛握住了一块来自地狱的烙铁!
下一秒,温暖而纯净的白金色光芒,从她的掌心,疯狂地涌入了结晶的内部!
“吼——嗷——!!!”
一声凄厉到极点、完全不似龙吼的悲鸣,从特瓦林的口中爆发出来!
净化之力,对于深渊能量来说,是天敌,也是最残酷的刑罚!
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特瓦林彻底陷入了癫狂!它猛地在空中翻滚、扭动、盘旋、俯冲!试图用尽一切办法,将背上那个带给它无尽痛苦的“跳蚤”,给甩下去!
荧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她只能死死地趴在龙背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掌按在结晶上,一刻也不敢松开!
狂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她的脸上!
巨大的过载,让她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她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了知觉,手臂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荧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的瞬间……
一阵悠扬的、仿佛来自天际的琴声,穿透了呼啸的狂风,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也传入了,那头陷入癫狂的巨龙的耳中。
平台之上,温迪闭上了双眼,他抱着那把修复如初的天空之琴,手指,在琴弦上轻柔地拨动。
他开口了。
他唱起了一首,没有任何人听过的、用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所吟唱的歌谣。
那歌声,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激昂的旋律。
它就像故乡的风,轻柔,温暖。
它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自由、关于天空、关于陪伴的故事。
一个,只属于风神与东风之龙的故事。
歌声,仿佛拥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它穿越了深渊能量的层层阻碍,绕过了巨龙狂暴的怒火,直接触碰到了它灵魂最深处,那段从未被污染过的、最珍贵的记忆。
正在疯狂翻滚的特瓦林,那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它的动作,渐渐地、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那双被狂乱与痛苦所占据的紫色龙瞳之中,挣扎着,浮现出了一丝……清明。
它,认出了那个站在塔顶的、小小的身影。
它,也认出了这首,在它还是风的精灵时,那个少年,经常在它耳边哼唱的歌谣。
一声低沉的、带着无尽委屈和迷茫的呜咽,从它的喉咙中发出。
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块被荧死死按住的、坚不可摧的毒血结晶,在纯净的净化之光与温柔的古老歌谣的双重夹击之下……
“咔嚓——!”
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悲鸣,寸寸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