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气氛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王大锅师傅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指挥着后厨,将一道道压轴的硬菜端了上来。
“上菜咯!福娃献瑞烤全猪!”
“年年有余松鼠鳜鱼!”
“金玉满堂水果玉米羹!”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引得宾客们食指大动,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林小燕端着酒杯,带着张琪和田苗,径直走向了贵客云集的主桌。
“何县长,吴教授,罗总师,钱老,”林小燕的脸上带着真诚而得体的笑容,“今天您们能大驾光临,是我们福娃合作社和整个下溪村的荣幸。我代表合作社全体成员,敬各位领导一杯!感谢您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关怀!”
何立峰笑着举杯:
“小燕同志言重了,我们是来给小功臣庆生,更是来为我们麓山县的龙头企业加油鼓劲的!你们踏踏实实干,我们就高高兴兴看!”
吴汉生教授也举起杯,夹了一块软糯的猪蹄,细细品味后,对身旁的钱老头说道:“老钱,你尝尝。这猪肉的胶质感和风味,这说明他们的饲料配方多优秀。”
钱老头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依旧是那副倔强的表情,但喉结的滚动却出卖了他。他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火候不错。”
张琪适时地补充道:“正是因为有各位领导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才能安心搞技术,谋发展。我们一定不辜负县里的期望,把福娃牌做到省里,做到全国去!”
林冒烟坐在几个大人物中间,小脸上沾了点奶油,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她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碗里的一块鱼肉。
就在这时,周玉兰和陈秀兰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过来。推车上,放着一个足足有三层高的大蛋糕。
这蛋糕是林小燕特意托人从省城订做的,上面用果酱画着一个可爱的福娃,周围点缀着鲜艳的水果和奶油花,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在90年代的农村,如此豪华的生日蛋糕,绝对是独一份的风景。
“哇!好大的蛋糕!”
“太漂亮了!跟画儿一样!”
孩子们发出了羡慕的惊呼声,大人们也看得啧啧称奇。
张琪适时地拿起话筒,声音甜美地说道:“各位来宾,现在到了我们今天最重要的环节!让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小寿星,我们的小福娃,我们福娃合作社的灵魂人物——林冒烟同学,唱响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县长、教授,还是普通的村民,都发自真心地拍着手,唱起了祝福的歌曲。
歌声汇聚在一起,在下溪村的上空久久回荡。
林冒烟站在蛋糕前,小小的身影被烛光映照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淬满了星光。
她看着爷爷奶奶,看着爸爸妈妈,看着小姑,看着哥哥姐姐,看着台下每一张真诚的笑脸,一股暖流在心底缓缓流淌。
“冒烟,快许愿!”陈芳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林冒烟点点头,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想知道这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小女孩,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我的家人,还有下溪村所有的叔叔伯伯婶婶们,身体健康,笑口常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们的福娃牌,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麓山县,飞到云州市,飞到华京,飞向全世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合作社的农产品是世界第一!”
这两个愿望,一个温暖,一个宏大,都符合她“小福娃”的人设。
然而,她睁开眼睛,却没有立刻吹蜡烛。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落在了身旁正满脸慈爱看着她的小姑林小燕身上。
林小燕被她看得一愣:“冒烟,怎么了?快吹蜡烛呀。”
林冒烟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涡,用她那特有的、奶声奶气的语调,大声说道:
“我还有第三个愿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只听她清脆地喊道:“我希望我的小姑,能快点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对她好的人,然后把自己嫁出去!”
“噗——”
林小燕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汽水,直接喷了出来。她的脸颊“轰”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周玉兰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林小燕,对身边的妯娌们说:“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连我孙女都替她着急了!”
林小燕又羞又窘,伸手就要去捂林冒烟的嘴:“你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冒烟灵活地一躲,吐了吐舌头,继续用更大的声音补充道:
“然后呢,再把那个叔叔拉到我们合作社来,给我们一起干活!这样的话,就算小姑嫁人了,我们合作社也不用担心没有cEo啦!一举两得!”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笑声更大了。
何县长和吴教授都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连许个愿都带着一股子精明的商业算计,实在太有趣了。
顾城天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在笑的田苗,又看了一眼被逗得满脸通红的林小燕,若有所思。
林小燕又气又笑,追着林冒烟要打她的小屁股。林冒烟则像个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清脆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晒谷场。
这场盛大的生日宴,在这样温馨又欢乐的气氛中,缓缓接近了尾声。
贵客们陆续告辞,何立峰临走前,还特意拉着林建国的手,叮嘱他要尽快把扶持基金的申请报告交上去。
吴教授则送给了林冒烟一套他自己珍藏的《农业百科图鉴》,并约好下次再来探讨技术问题。
钱老头走的时候,依旧板着脸,却破天荒地对林冒烟说了一句:“丫头,那盆花,要用软水浇。”
村民们心满意足地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对未来的憧憬。
夜深了,月光如水。
林冒烟玩累了,趴在爸爸林建国宽厚的背上,沉沉地睡了去。
林建国背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格外平稳。
他看着不远处自家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小洋楼,看着村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和狗吠,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