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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花了三个多月,井口旁锈蚀的铁轨、一大批铁疙瘩、角落里的废铜烂铁总算清理干净了。仓库里那些还能派上用场的设备,汪鹏程联系了附近县里的煤矿处置;彻底报废的,只能当作废品论斤卖掉。望着桐山煤矿深陷大山的怀抱,那些空置的职工宿舍、办公楼,也只能任其荒废在岁月里。汪鹏程心头沉甸甸的,像压着块巨石——好好一座国营煤矿,几代人的心血,就这样在自己手中走向终结。作为破产清算的负责人,每一步都踩在废墟上,沉重无比。

金兰香回到了煤矿生活区,好歹有个落脚处。山里野茶茂盛,靠着汪鹏程二姐和二姐夫稳定的收购,日子勉强能过下去。她逢人便念叨:“我这是遇到贵人了啊!”

破产清算的最后硬骨头,是债权清收。账面上那串庞大的数字,此刻显得如此虚幻——全是些一二十年的陈年烂账。催款通知书发出去几个月,石沉大海,除了本地几个债户有点回音,邻省浙江那边的客户,连个水花都没见着。汪鹏程与法院经济庭的刘阳副庭长碰头商议,别无他法,只能亲自去浙江走一遭。

东拼西凑带了五千块钱,汪鹏程仔细梳理着那渺茫的希望,在纸上画出一条曲折的路线:金华2户,临安2户,桐乡3户,返程时绕道富阳1户。算算路程,至少得耗上一个星期。

汪鹏程、刘阳、法院的魏小明、矿上的童惠生,还有特意请来的、曾在煤矿主持过工作的县经贸委老主任,一行六人,挤进了法院经济庭那辆服役超过十年的老旧仪征警车,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清收之路。

清晨从江南省的向阳县出发,一路说说笑笑,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九点多钟,车刚到浙江省界收费站,意外发生了。停车领卡,老仪征却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熄了火。任凭司机老胡怎么拧钥匙、踩油门,引擎盖下只传来几声沉闷的喘息,再无动静。收费窗口里,浙江的收费员皱着眉,不耐烦地催促:“快开走快开走!后面都堵成什么样了?开这种破车出来干什么!”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脸上。

众人慌忙下车,顶着烈日,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推车。汗水瞬间浸透了衬衫,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好不容易把沉重的老仪征推出收费站,魏小明气得直跺脚:“妈的,浙江人看不起我们江南人!这洋铁皮糊的玩意儿,把咱老脸都丢光了!”司机老胡喘着粗气,对刘阳抱怨:“刘庭长,您就是太实在!别的庭早换新车了,就您还守着这老古董!”刘阳抹了把汗,苦笑着叹气:“穷啊!谁让咱向阳县是戴帽子的贫困县呢?”

路边有条浑浊的水沟。老胡担忧地摸着滚烫的引擎盖:“发动机温度太高,再开怕是要开锅。得多备水,万一在高速上趴窝,那可就不是丢脸的事了!”车后备箱里翻出五个塑料桶,五个大男人顾不得脏,冲到沟边打满水,一人脚下放一桶。酷暑难当,老仪征根本不敢开空调,车厢里闷热得像蒸笼。魏小明苦中作乐地调侃:“天当被,地当床,抱着水桶当冰箱!嘿,倒省空调钱了!”众人哄笑,这笑声里却满是辛酸。要是让富庶的浙江人瞧见这群“公务员”如此“纳凉”,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车子像垂暮的老人,每喘着粗气跑上五十公里,老胡就得心惊胆战地停下,掀开引擎盖,把凉水浇在嘶嘶作响的机器上。停停走走,下午一点,才勉强蹭到金华。童惠生凭着模糊的记忆带路,七拐八绕,找到第一家砖厂时,已是下午两点半。一行人早已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但催债的信念像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们,没人喊饿。万幸砖厂还在,找到老板,刘阳和魏小明亮明法院工作证和催收文书。老板立刻哭起穷来,说厂子快完了,政府限期搬迁,工人工资都欠了仨月。磨破了嘴皮,老板才极不情愿地掏出了两千块钱。刘阳无奈地看向汪鹏程。汪鹏程在他们交涉时,悄悄问了附近村民和厂里仅剩的几个工人,证实老板所言非虚。“收一点是一点吧,总比空手强。”汪鹏程声音疲惫。

揣着这两千块“战果”,已是下午四点。车子开到附近小镇,找到一家简陋的面馆,一人一碗寡淡的汤面,才勉强把翻腾的胃安抚下去。

离天黑还有三小时,众人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家。迎接他们的却是紧锁的铁门,锁孔锈迹斑斑,厂房破败不堪,显然已荒废多时。向旁边住户打听,证实这砖厂两年前就关门了,老板早不知所踪。

带着一身疲惫和失望,他们连夜赶路,只为给第二天的临安多争取点时间。抵达余杭时,已是深夜十点。住酒店是奢侈的幻想,六个人挤进一个廉价小旅馆,一百块一个标间,凑合着过夜。

因为同行的有法院的刘阳和魏小明,汪鹏程觉得再让大家吃面实在过意不去。在街边找了个通宵营业的夜宵摊,点上六个家常菜,要了一箱冰镇啤酒。酒精和烟火气暂时麻痹了神经,大家推杯换盏,白天的狼狈和挫败似乎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杯盘狼藉间的短暂喧闹。

然而希望再次落空。临安的两户,一家厂址早已拆迁,变成了一片工地;另一家同样大门紧锁,荒草丛生,看门老头说老板跑了两年多了。汪鹏程本盘算着若能收回几万块,就咬牙花一千五在杭州开几个房间住一晚,请刘阳他们逛逛西湖。看着瘪下去的钱包,这念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无声咽回肚里。

第三站,桐乡。这里是最后的指望,三户砖瓦厂,账上挂着五十多万的巨额应收账款。

第一家,厂长推说是前任的旧账,自己不清楚。刘阳讲明法律利害,厂长才松口说可以配合,但会计不在,对不了账。追问之下,得知会计家今天孙子满月,住在二十多里外。几经周折找到会计家,好说歹说,会计才答应第二天回厂对账。次日,翻出泛黄的账本核对,心却沉到了谷底——那十二万欠款,三年前竟已结清!经办人正是桐山煤矿的业务员杨老三。汪鹏程心头刚燃起一丝追查的希望,童惠生却沉重地告诉他:“杨老三……两年前就肝癌走了。他老婆现在病着,孩子也不知在哪儿打工。”线索彻底断了,空欢喜一场。

第二家,账面上应收账款五万。找到老板,对方倒也认账,但一口咬定“没钱”。从早磨到晚,软硬兼施,口水说干。眼看天色渐暗,老板依然油盐不进。刘阳脸色铁青,终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重重拍在桌上:“看来你是真不打算配合了!魏小明,准备拘留令!”冰冷的“拘留”二字像鞭子抽在空气里。老板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眼神闪烁,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法官……我是真没钱啊!你们非要执行……那就拉砖吧,砖你们拉走抵债!”别无选择,一行人只能找来一辆跑长途的大货车,忍着弥漫的粉尘,一车一车地清点、装运砖块。等最后一摞砖码好,时间已逼近深夜十一点。疲惫不堪,但好歹,这些冰冷的红砖,算是此行最实在的“收获”。

第三家,结局毫无意外,如同金华和临安——人去楼空,只余荒凉。

在桐乡耗了三天,所有人都已精疲力竭。这里号称“中国羊毛衫之乡”,本想着任务完成能去市场逛逛,每人买件实惠的羊毛衫。此刻,连这份微小的期盼,也被沉重的现实和满身的疲惫彻底磨灭。

踏上归程。汪鹏程与刘阳、魏小明商量:“回程路过富阳,账上还有最后一户,两万块……去碰碰运气吧?万一呢?”刘阳疲惫地点点头,眼中也只剩最后一丝渺茫的坚持。

富阳那家小砖厂果然也早已倒闭。在废弃厂区附近打听半天,才从一个中年村民口中得知老板住在乡下。汪鹏程掏出两百块钱请其带路。车子在颠簸的乡间小路上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老板家。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里一揪。几间低矮破旧的平房,家徒四壁。他们到时,老板刚从地里回来,一身泥泞,面容憔悴,裤腿挽到膝盖,赤脚沾满泥巴。说明来意,老板倒很老实,承认欠桐山煤矿两万块钱货款。他爱人是个朴实的农妇,局促地搓着手,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喝茶,转身就要去张罗晚饭。汪鹏程环顾屋内,厅堂里除了一个吱呀作响的老吊扇,两张破沙发,最值钱的,大概就是供桌上那台蒙尘的小黑白电视机了。

老主任默默站起身,走到门口,掏出烟点上,背影沉重。刘阳跟过去低声问:“怎么了老主任?”老主任狠狠吸了口烟,声音沙哑:“老刘啊,你看这家人……太造孽了!这债,我实在张不开嘴去催啊……”浑浊的眼里满是恻隐。

刘阳沉默了,转头看向汪鹏程,眼神复杂,有询问,也有挣扎。汪鹏程看着老板夫妇惶恐不安的脸,想到矿上那么多眼巴巴等钱安置的职工,想到这趟几乎空手而归的行程,想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的决绝,艰难地点了点头:“……试试吧。”

刘阳转向老板夫妇,声音刻意维持着职业的冷硬:“饭就不吃了。赶紧想办法凑钱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也没办法。”语气虽冷,却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落魄的老板哭丧着脸,几乎要跪下:“法官同志,我知道,我知道欠钱不对……可我真的……拿不出钱啊!地里这点收成,刚够糊口……”

魏小明眼尖,瞥见门口停着一辆半旧的摩托车,锈迹斑斑但还能骑。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指着车对刘阳说:“庭长,他不还钱,按程序,我们有权扣押这辆摩托车抵债!”声音刻意提高,带着执行者的强硬。

“摩托车?!”老板娘一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泪崩,扑过来抓住魏小明的胳膊,声音凄惶:“法官!不行啊!求求你们!那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老张去镇上卖菜、买种子,全指着它!拖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农家小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阳的腮帮子紧了紧,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再次从公文包里抽出那张印着国徽的纸,展开,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对着张老板:“张老板,你听好。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或者拿不出像样的抵债物,我们只能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拘留!你自己选。”他举着拘留令的手,似乎比平时沉重了几分。

“拘留?!”老板娘吓得魂飞魄散,看着丈夫,又看看法官,绝望地哭喊:“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抓老张!我……我去借!我这就去借!”她胡乱抹了把泪,踉踉跄跄地冲出家门,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院里只剩下压抑的沉默。老张蹲在墙角,抱着头,肩膀微微抖动。老主任蹲在院门口,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魏小明面无表情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记录本。刘阳和汪鹏程则像两尊石像,目光沉重地望着门外无边的黑暗。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板娘回来了,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她颤抖着,将一叠厚厚的、新旧不一、面额各异的钞票塞到魏小明手里,带着哭腔哀求:“法官同志……我……我跑遍了全村,挨家挨户借……就借到了四千块钱……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家老张吧……”钞票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和泥土。

魏小明默默接过钱,仔细清点。童惠生低着头,飞快地开具收据。老主任猛地站起身,背过脸去,狠狠掐灭了烟头,肩膀微微耸动。

四千块钱。离两万的目标,差得太远太远。但在此时此刻,这带着体温和泪水的四千块,却比任何数字都沉重。

一行人沉默地上了车。引擎发动,昏黄的灯光划破黑暗。车窗外,张老板和他爱人相互搀扶着站在院门口,茫然地、卑微地向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挥手。那单薄的身影,在无边的夜色和贫穷的背景下,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汪鹏程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扭过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无声地冲刷着他布满风尘与疲惫的脸颊。车窗外,浙江的夏夜闷热依旧,车厢内,却弥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悲凉。刘阳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煎熬。魏小明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光影,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老仪征车低吼着,载着一车沉甸甸的无奈和挥之不去的酸楚,驶向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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