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博士家
暮色透过窗户,为堆满杂物的房间笼上一层朦胧的橘光。
柯南正对着墙上贴满的案情笔记出神,窗外渐暗的天色映在他专注的镜片上,折射出焦灼的光芒。
“还是不对劲……”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桌子上摊开着所有能收集到的案件资料:山崎启介生前的行踪记录、现场那些令人不适的照片、还有那份语焉不详、关键处似乎总蒙着一层薄雾的毒理报告。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记录着童磨发言的那几行字上——“理论上,这种剧烈的变化很可能伴随着神经系统的异常放电”。
“理论上是如何得知的?”柯南无意识地用笔尖轻敲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除非……他以前见过,或者至少深入了解过类似的东西……” 这个推断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理智上,他知道灰原之前的分析有道理,童磨作为化学领域的高材生,知晓一些偏门知识并不奇怪。
而且这几日警视厅忙碌异常,童磨哥哥也确实被各种事务缠身,似乎并无异常。但那种萦绕不去的违和感,如同蛛网般粘附在他的思绪里,挥之不去。
灰原哀端着茶杯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时,看见的就是小侦探几乎要将白板盯穿的背影。
她将温热的茶杯放在桌角,目光淡淡扫过墙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又在钻牛角尖了?”她语气平静,“这个案子,官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表面上是结案了。”柯南转过身,手指精准地点在“童磨”这个名字上,眼神锐利,“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灰原,童磨哥哥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也太确定了。他描述那种结晶特性时的语气,不是推测,更像是……确认。”
灰原哀沉默了片刻,她无法否认江户川那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时常命中靶心。但她仍只是轻轻摇头
“即使如此,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基于感觉的猜测。”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以他的专业背景,知道这些也不算完全说不通。”
柯南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几分。他知道灰原说得在理,缺乏证据的怀疑如同无根之萍。
然而,那个在警视厅冷白灯光下显得过分苍白的身影,那双偶尔在无人注意时、会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神采的瞳孔,始终在他心头盘旋。
一种更深的不安攫住了他。
他真的很害怕。
害怕童磨哥哥是不是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某些极其糟糕、甚至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情,然后独自将一切隐藏起来,用温和疏离的笑容面对所有人。
这样沉重的秘密,一个人背负,真的不会崩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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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
与阿笠博士家温馨杂乱的氛围截然不同,这是一间完全隔绝了外界阳光的地下安全屋。
空气冰冷,只有人工光源散发着毫无生机的白光。
童磨步入室内,身上那层在警视厅时刻意维持的、带着些许疲惫的温和气息瞬间褪去,如同卸下了一层伪装。
琴酒早已等在里面,银色的长发在冷光下流淌着金属般冷冽的光泽,他靠在墙边,似乎在闭目养神。
“饵已经吞下了。”童磨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事务性的冰冷,“警方那边的结论已经归档,确认那是一起由危险物质泄漏引发的意外。相关的物质特征数据,也按照计划被‘正常’收录了。”
琴酒睁开眼,墨绿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那本来不就是那个人自己作死?他要是没有半点贪心,哪里会死?”
“别这么说嘛,Gin。”童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浅的、却毫无暖意的笑容,“好歹是佩内德斯精挑万选出来的‘合适人选’,这么说他可要伤心了。”他走到一旁的操控台前,指尖掠过冰凉的金属表面
“而且多亏了蒂塔啦,她伪造身份和背景的能力真的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创造出这样一个独立的‘山崎启介’”
“啧,”琴酒不耐烦地发出一个音节,“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就把代号还回来好了。”
童磨了然,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还是Gin最厉害嘛。毕竟,这次最关键的一环,可是让法医和那些专家们完全没能查出来山崎真正的死因呢。”
琴酒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表达着“多此一举”的不赞同。他依然更喜欢干脆利落的清除方式。
“不过,江户川柯南……”童磨的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异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很敏锐,嗅觉确实超出预期。让他继续在边缘猜疑也好,适当的疑虑,有时反而能让人忽略掉脚下真正的陷阱。”
他激活了嵌在墙内的监控设备,数个屏幕依次亮起,清晰地显示着警视厅大楼、毛利侦探事务所外部,以及几个看似普通的街角实时画面。
“朗姆的人已经上钩了。”童磨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掌控节奏的从容
“他们正在顺着那些被‘意外’泄露的线索,一步步接近那个被乌丸莲耶亲自下令封存、讳莫如深的禁忌……”
琴酒冷哼一声:“你玩得很开心?”
他依旧不理解为何这次要如此大费周章,迂回布局。
“这只是必要的步骤。”童磨转过身,“当朗姆亲手揭开‘鬼王之血’的秘密时,他就会明白,有些禁忌,一旦触碰,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贪婪,会引火烧身。”
“用不着这么麻烦,”琴酒的声音带着一丝血腥气的笃定,“他和那个人的藏身之处,我们不是一清二楚?”
他骨子里还是最信奉原始的暴力美学,倾向于直接碾压。
童磨闻言,笑容加深了些,带着点狡黠:“诶呀,Gin,毕竟我们这次一定会成功,组织也注定会是我们的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接手的是一个被暴力拆解得七零八落、全是烂摊子和复仇火焰的烂摊子呢。清理起来多麻烦。”
琴酒听了这话,嘴角终于扯出一抹极淡、却真实了些许的弧度,但他依旧没再说什么。
他虽然不喜这种迂回费事的手段,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布局会耗多少心血
他看着童磨,用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长久地、沉默地看着他
‘算了’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可是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