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号”邮轮事件震惊了高层。Nx-5合金样本被成功追回,主要嫌疑人“学者”——其真实身份为受雇于境外势力的顶级工业间谍,代号“水鬼”(因其擅长水下作业和逃脱)——落网,标志着“狐王”团伙在国内的核心执行网络遭到了沉重打击。
“水鬼”被押送至高度戒备的看守所。与“张海”不同,他的心理防线在强大的证据链和沈锐精准的心理攻势下,开始出现裂痕。他深知自己罪责深重,但也明白“狐王”组织对待失败者的残酷手段。为了争取一线生机,他开始有限度地吐露情报。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水鬼”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嘲弄。
“我只是一个执行者…拿钱办事。”他低着头,“‘狐王’…没人见过他,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个人还是一个代号。所有的指令都是加密单线传递,通过死信箱或者一次性的网络节点。”
“样本要交给谁?”沈锐问。
“一个叫‘伯爵’的中间人,负责在公海接头,将样本送入国际黑市…或者直接交给最终买家。我不知道买家是谁。”
“你们在国内还有多少人?据点在哪里?”
“不多…都是单线联系。古道观是一个临时安全屋和通讯中继点。其他的…我知道的都已经折了。‘狐王’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王总工的死,是不是你们干的?”
“是灭口。他后期害怕了,想退出,甚至想向你们坦白…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关于合金的真正价值,以及…‘狐王’在国内的某个重要保护伞。”
“保护伞?!”沈锐和老陈对视一眼,心中一凛。
“水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们以为抓到我就结束了吗?‘狐王’的根,比你们想的深得多。这次失败,对他而言或许只是断了一根指甲。他很快会有新的‘幽灵’…”
审讯持续了数小时,“水鬼”提供了几个可能的死信箱位置、过去使用过的加密方式以及一些团伙外围成员的模糊信息,但对于“狐王”的真实身份和那个“保护伞”,他声称自己这个级别根本无法接触。
虽然未能直捣黄龙,但这些信息已足够珍贵。联合专案组根据这些线索,顺藤摸瓜,又在几个城市成功抓获了数名负责物流、情报搜集和技术支持的中下层团伙成员,彻底铲除了“狐王”在国内的大部分活动网络。
Nx-5合金项目被列为最高机密,相关研发工作转入更安全的环境进行。林工程师受到了嘉奖和更好的保护。铁路系统的安全漏洞也被全面排查和加固。
新闻上简要报道了警方成功破获一个特大跨境工业间谍团伙的消息,并未提及细节,公众的目光很快被其他热点吸引。
一个月后,沪上铁路警察局举行了内部表彰大会。沈锐因其在案件中的卓越领导和不懈追查,被授予个人一等功。反扒大队也获得了集体表彰。
会场掌声雷动。老陈、小李等队员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但站在台上的沈锐,目光平静,看不出太多喜悦。
大会结束后,沈锐独自一人来到空旷的车站站台。一列崭新的“复兴号”动车组正静卧在铁轨上,即将出发,流线型的车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而充满力量的光芒。
老陈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支烟:“案子结了,怎么还绷着脸?”
沈锐接过烟,却没有点燃,目光依旧看着列车:“老陈,你真的觉得结束了吗?”
“‘水鬼’抓了,网络端了,样本追回来了。‘狐王’短期内肯定不敢再冒头了。对我们来说,这就是胜利。”老陈吐了个烟圈。
“‘狐王’是谁?那个‘保护伞’又是谁?‘水鬼’说的第二阶段又是什么?”沈锐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老陈,又像是在问自己,“我们斩断了他伸进来的爪子,但他的头还在外面,身体可能还藏在里面。”
老陈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些案子,就像挖蘑菇,你看到一朵,挖下去可能下面连着一片,但你想把整片菌丝全挖出来,可能需要耗尽一生,甚至…会碰到你无法撼动的岩石。我们是警察,但不是神。”
沈锐没有说话。他知道老陈说的是实话。跨国追查、深挖保护伞,每一步都困难重重,需要时机、需要更多的证据,甚至需要国际协作和更高层的决策。
“走吧,”老陈拍拍他的肩膀,“至少现在,铁路能清净很久了。你这位新来的大队长,可是立了下马威了。晚上兄弟们聚餐,给你庆功,不准缺席!”
沈锐笑了笑,点点头。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是国安部门那位专员发来的。
信息很短:“‘狐王’线索已移交国际刑警及更高层级部门跟进。‘保护伞’调查由专人负责。感谢付出。另:经查,王总工私下复核数据,除担心项目前景外,亦因收到匿名威胁,疑为灭口前置动作。详情涉密。”
沈锐收起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上级并未放弃,只是战斗转入了更隐蔽的战线。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列蓄势待发的“复兴号”。钢铁巨龙 silent 而强大,代表着秩序、速度和不可阻挡的前进力量。
也许,这就是他守护的意义。无论“狐王”隐藏在何处,无论还有多少阴影潜伏,只要列车还在铁轨上飞驰,只要这片土地还在向前奔跑,守护它的斗争就永远不会停止。
他或许无法一下子揪出所有的狐狸,但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会像一颗道钉,牢牢铆在铁轨上,确保列车不会脱轨。
“走了,吃饭去。”沈锐对老陈说,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放松的笑容。
他转身,将烟蒂精准地弹进远处的垃圾桶,步伐坚定地走向站台出口。
身后,汽笛长鸣,“复兴号”缓缓启动,加速,最终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融入远方广阔的天地的。
铁轨依旧延伸,故事暂告一段落,但守护的故事,永远都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