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训练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晚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指尖还沾着便利店热包子的温度——她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想趁着没人把昨天没整理完的战术笔记补好，却没料到陆时衍的座位已经亮着灯。
他坐在电脑前，后背对着门口，黑色卫衣的帽绳垂在椅背上，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屏幕上是“晚”神半年前的比赛录像。苏晚的脚步顿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放松的样子，没有平时的清冷，连侧脸的线条都柔和了些。
“早。”
清冽的声音突然传来，陆时衍没回头，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气息。苏晚像被抓包的小偷，手忙脚乱地把包子放在桌上，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你、你也早，我买了肉包，要不要吃？”
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热饮上——两杯豆浆，一杯甜的，一杯没放糖。苏晚的耳朵瞬间发烫，赶紧把无糖的那杯递过去：“我记得你……不爱吃甜的。”
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漏了馅。她怎么会“记得”？不过是过去三年里，无数次在食堂、在操场偷偷观察他，连他买豆浆时从不加糖的习惯都记在了心里。
陆时衍接过豆浆的手指顿了顿，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烫得他耳尖泛起微红。他没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低头咬了口肉包，温热的肉馅混着面香在舌尖散开，比平时队员带的早餐多了点说不清的暖意：“昨天的帖子，看了吗？”
苏晚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指尖攥着笔记本的边缘。她昨晚睡前刷到了赵宇发的论坛帖，下面已经吵翻了天——有人贴出了“烈焰”水军工作室的实锤，还有人翻出三年前市赛的照片，跟陆时衍发的那张凑成了“证据链”，连带着“苏晚 辅助大神”的词条都悄悄爬上了校园热搜。
“看了。”她小声应着，翻开笔记本时，目光不小心扫过他的屏幕——录像刚好停在“晚”神预判走位的画面，那是她去年最满意的一场操作，连解说都夸“神级预判”。
陆时衍注意到她的视线，鼠标轻轻一点，把录像倒回十秒前：“你觉得这里，‘晚’神为什么要提前两秒放视野？”
这个问题像突然砸过来的糖，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太熟悉这个操作了——当时对面打野喜欢绕后，她故意提前放视野，就是为了骗对方暴露位置。可她不能说“我知道”，只能装作思考的样子，手指在笔记本上画着路线：“可能……是预判到对面打野的刷新时间了？放视野能提前预警，还能卡对方的走位。”
话音刚落，陆时衍的指尖突然点在她画的路线上，温热的触感透过纸张传过来，苏晚的手瞬间僵住。他的指腹蹭过笔记本上的墨迹，声音比晨光还软：“和我想的一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补充道：“上次你帮战队改战术，也是这么说的。”
苏晚的呼吸瞬间乱了。她赶紧合上笔记本，假装去拿豆浆，却被他按住了手腕。和招新那天不同，这次他的力道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品，指尖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子渗进来，烫得她心口发颤。
“苏晚，”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你不用总躲着我。”
晨光刚好落在他的眼底，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样子，没有怀疑，只有满满的笃定。苏晚张了张嘴，想说“我没有”，却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把话咽了回去——她确实在躲，躲他的试探，躲自己藏不住的心意，躲那层一戳就破的马甲。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赵宇的大嗓门打破了暧昧的氛围：“队长！苏晚姐！你们看热搜了吗？‘烈焰’那孙子……”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突然卡住。门口站着三个陌生男生，为首的那个染着黄毛，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正是“烈焰”战队的队长周磊。
周磊的目光扫过苏晚，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原来‘破晓’的分析师这么闲，大清早不练战术，倒先聊起‘晚’神了？怎么，是准备接着抄战术呢？”
苏晚的指尖瞬间攥紧，刚想站起来，却被陆时衍按住了肩膀。他站起身，比周磊高出大半个头，阴影落在对方身上，眼底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我们战队的事，轮得到你管？”
周磊被他的气势逼得退了半步，却还是硬着头皮逞能：“我就是来提醒你们，别以为发几张老照片就能洗白！苏晚要是真有本事，敢不敢跟我solo一局？输了就承认自己是抄的，滚出电竞圈！”
“你算什么东西？”林晓晓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拎着早餐袋冲进来，把手里的奖杯“咚”地放在桌上——那是苏晚高中时拿的市赛辅助冠军奖杯，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晚晚三年前拿冠军的时候，你还在网吧里被人虐哭呢！也好意思来挑事？”
赵宇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像：“还有啊，周磊，你去年直播骂‘晚’神的录屏，我还没删呢！现在要不要放给大家听听，你是怎么说‘晚’神‘只会躲在后面混’的？”
周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盯着奖杯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却还嘴硬：“那是她运气好！有本事现在比一场，别总拿过去的成绩说事儿！”
“好啊。”
苏晚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推开陆时衍的手站起来，走到周磊面前，眼底没有了平时的紧张，只剩下属于“晚”神的锐利：“solo可以，但要加个赌注——你输了，就公开给‘晚’神道歉，再把你那些水军账号全注销。”
周磊没想到她敢答应，愣了愣才嚣张地笑起来：“行！输了可别后悔！”
“谁后悔还不一定。”陆时衍走过来，站在苏晚身边，手臂轻轻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像是在无形地护着她，“电脑我来准备，三局两胜，用辅助位 solo，规矩按联赛来。”
苏晚转头看他，刚好撞进他的视线。他眼底的担心藏不住，却还是点了点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我在。”
训练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赵宇赶紧把两台相邻的电脑打开，林晓晓站在苏晚旁边，偷偷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苏晚坐在电脑前，指尖放在键盘上，突然想起半年前——她还是“晚”神的时候，也曾在直播里跟周磊solo过，当时把他虐得连塔都不敢出。
登录界面弹出来，苏晚刚想输自己的“新手号”，陆时衍的手指突然覆在她的手背上，帮她切换了账号——屏幕上跳出熟悉的Id：“晚”。
苏晚的心跳瞬间炸了。她猛地转头看他，却见他垂着眼，耳尖泛红，声音轻得像在哄她：“别藏了，我想看你真正的样子。”
周磊的尖叫突然响起来：“你、你居然真的是‘晚’神？！”他盯着屏幕上的Id，脸色惨白，刚才的嚣张全没了，只剩下慌乱，“你故意装新手，耍我玩是吧？”
苏晚没理他，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确认键。当“晚”的账号出现在加载界面时，训练室里响起赵宇的欢呼声，林晓晓甚至激动地拍了下手。苏晚的紧张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安心——有他站在身后，好像就算卸了马甲，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一局开始得很快。苏晚选了自己最擅长的软辅，开局三分钟就预判到周磊的走位，连拿两个人头。周磊的手都在抖，操作失误频频，最后在塔下被苏晚越塔强杀时，他猛地摔了鼠标：“不算！你是‘晚’神，我跟你根本不是一个水平！”
“是你自己要solo的。”陆时衍走过来，关掉游戏界面，语气里满是嘲讽，“现在想认怂了？”
周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盯着苏晚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却还是不敢再比：“算我栽了！道歉就道歉！”他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道歉微博，手指却攥得发白，“你们等着，市级联赛上，我们‘烈焰’一定不会输！”
说完，他带着两个队友狼狈地跑了出去，连门都没关。
训练室里瞬间热闹起来。赵宇拍着苏晚的肩膀，兴奋地说：“苏晚姐，你也太牛了！刚才周磊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林晓晓则凑过来，暧昧地撞了撞她的胳膊：“行啊晚晚，连队长都帮你卸马甲了，什么时候官宣啊？”
苏晚的脸瞬间发烫，赶紧低下头收拾笔记本，却被陆时衍拉住了手腕。他没理会旁边起哄的两人，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比刚才温柔了些：“晚上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
“去、去哪里？”苏晚的心跳又开始没规律，指尖的温度还没褪去。
他笑了笑，眼底的光比晨光还亮：“电竞馆，带你看‘晚’神的第一场比赛录像。”
苏晚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去收拾电脑的背影，突然觉得晨光里的光斑都变得甜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或许，卸了马甲也没关系。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他等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