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馄饨在慕容寒安排的厢房里住了下来。
房间依旧简洁,但床头多了一个软乎乎的、用万年温玉丝编织的抱枕(慕容寒声称是“垫剑”用的闲置物品),桌上也多了一壶永远温热的、适合孩童饮用的温和灵乳(慕容寒说是“悟道茶”的边角料泡的)。
她正努力适应这个过于安静和“干净”的新家,摆弄着怀里那双被慕容寒修复如新的旧鞋子,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第一个正式登门的,是白月光。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月白丹师袍,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玉盘,上面放着三五个小巧的玉瓶和一只流光溢彩的琉璃碗。人未至,一股清雅的药香先弥漫开来。
“小混沌,我是你白叔叔。”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医者特有的安抚力,“初来乍到,让叔叔看看你。”
他走进来,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迅速将小馄饨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根骨清奇,灵韵内蕴,不错……只是这先天元气,略有亏损,想必是早年流落所致。无妨,无妨。”
他放下玉盘,拿起那只琉璃碗,里面是熬得晶莹剔透、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灵米粥。“此乃‘固本培元粥’,用了七种温和灵植,最是滋养。来,尝尝。”
他又拿起那几个玉瓶:“这瓶是‘清体丹’,每日一粒,涤荡杂质;这瓶是‘明心露’,睡前一滴,安神定魂;这瓶是……”
小馄饨看着那碗诱人的粥,又看看一堆瓶瓶罐罐,有点懵。她接过粥,小口小口吃着,确实香甜暖胃。
白月光满意地看着她进食,随即又开始忧心:“慕容兄也真是,孩子初来,怎能只给些清汤寡水?这衣物也过于单薄,神域虽自成气候,但幼童体弱,需多加注意……”
他絮絮叨叨地开始规划小馄饨的饮食起居、穿衣戴帽,俨然一副专业育儿师的架势,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丹道宗师。
白月光还没叮嘱完,一道略显兴奋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让让,让让!白月光你堵着门干嘛?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宝贝!”
司徒凌一阵风似的挤了进来。他穿着便于行动的短打,身上还带着点烟火气和金属碎屑,双眼放光地盯着小馄饨,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奇珍的材料。
“像!真像!”他搓着手,围着局促不安的小馄饨转了两圈,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储物镯里掏出一件件东西。
“看!‘自动松土小傀儡’,注入一丝灵力就能帮你翻地!”
“还有这个,‘云雨浇花壶’,能自动聚集水汽,调节水量!”
“哦对了,这个最重要——”他拿出一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靴子,但鞋底刻满了细密的符文,“‘踏土无痕履’,穿上它,再泥泞的地也不会弄脏鞋袜,还能微微滋养地力!”
小馄饨的眼睛瞬间亮了,比起丹药,显然这些新奇的工具更让她感兴趣。她伸出小手,摸了摸那个憨态可掬的松土傀儡。
司徒凌得意地瞥了白月光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看,我送的才是实用派!
白月光冷哼一声:“玩物丧志!孩子当以修养身心为重!”
“你那是揠苗助长!孩子喜欢才是正道!”
两人眼看又要开始日常辩论。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下。
一道颀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猩红的衣袍,血色的魔瞳,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正是蚀月。
“哟,挺热闹啊。”他的目光越过争执的两人,直接落在小馄饨身上,血眸中的锐利瞬间化为一种近乎灼热的兴趣。“崽,看看魔尊爹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他大手一挥,哗啦啦——一堆闪烁着各色宝光、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天材地宝几乎堆满了半个房间。有拳头大小、燃烧着幽焰的魔晶,有流淌着七彩霞光的灵泉,还有几株一看就知非凡品的奇异植物。
“拿去玩!”蚀月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吃也行,种也行!不够魔域还有!”
小馄饨被这珠光宝气晃得眼花,看着那株张牙舞爪的“暗影魔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慕容寒冷淡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蚀月,收起你的魔气,莫要惊扰她。”
蚀月撇撇嘴,但还是收敛了周身无形的压迫感,凑近小馄饨,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蔼”些:“乖崽,别怕。以后谁欺负你,报魔尊爹爹的名字,吓死他们!”
白月光扶额:“魔尊,你这是在教坏孩子!”
司徒凌则盯着那堆材料,职业病发作,开始评估哪些能熔炼进他的新发明里。
小院从未如此“喧闹”过。
小馄饨看着眼前争执的、献宝的、散发冷气的(院外慕容寒)和散发着危险又好奇气息的(蚀月)几位叔叔,小手紧紧抱着司徒凌给的松土傀儡和白月光给的灵粥碗,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这些叔叔……都好奇怪。
但是,好像……都不坏?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干净柔软的新裙子,口袋里装着失而复得的种子,怀里抱着有用的新工具,肚子里是暖洋洋的灵粥……
一种陌生的、暖融融的感觉,慢慢包裹了她那颗曾经漂泊无依的心。
她不知道什么叫父爱如山
她只知道,这里,好像真的可以叫做“家”了。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阴影角落里,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又隐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用暗影之力编织的、栩栩如生的、正在打滚扑蝶的暗影小猫咪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