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回春宗丹堂的烟囱就冒出了黑烟——不是炼丹的灵气青烟，是实打实带着焦糊味的黑烟。林风拄着拐杖站在丹堂门口，看着那团黑烟在晨雾里滚成个黑疙瘩，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林辰！你小子又把丹炉烧穿了？”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系统伪装出的苍老沙哑，听起来倒真像个急得跳脚的老头。
丹堂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紧接着林辰灰头土脸地跑出来，鼻尖上还沾着黑灰，手里攥着个烧得变形的丹勺：“师父，不是我……是这‘加料丹’太邪门了，欧阳靖的哑铃水一倒进去，丹火就跟疯了似的往上窜，还冒绿泡泡！”
“谁让你真把那脏水往里倒？”林风没好气地敲了他一拐杖，“我让你掺的是用灵泉水稀释过的‘伪哑铃水’，里面加了清心草汁，既能保留那股子怪味，又不会炸炉！你倒好，直接把欧阳靖那泡了三天妖兽血的哑铃水拎来了？”
“我、我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林辰低下头，脖颈处的“辰”字胎记微微发亮——这是他心虚时的标志。旁边突然窜出个脑袋，欧阳靖举着他那对洗得发白的哑铃，乐呵呵地说：“师父，其实铁蛋哥说那水埋在灵田里能当肥料，要不咱别炼丹了，拿去浇地吧？”
“浇你个头！”林风反手给了他一拐杖，正打在哑铃上，震得自己手发麻，“这加料丹是给三大圣地的‘贺礼’，必须今天炼出来！不然等他们缓过神来，带着化虚期老怪打上门，咱们这丹堂就得变废墟！”
“师父您放心，有我在！”方灿灿突然从丹堂横梁上跳下来，手里还举着张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了个龇牙咧嘴的小人，“我昨晚新画了‘镇炉符’，保证丹火乖乖听话！您看这小人，瞪着眼多精神！”
“你这符画的是镇炉还是招魂？”林风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小人，总觉得半夜能从丹炉里爬出来，“赶紧收起来，别等会儿把丹灵都吓跑了。”
正说着，叶青媛抱着一堆灵草从外面进来，裙摆上还沾着露水。她小心翼翼地把灵草放在石桌上，轻声说：“师父，您要的‘痒痒草’和‘臭屁藤’都采来了，我还加了点‘哭笑花’的花粉，您说的那种‘又痒又笑停不下来’的效果，应该能出来。”
“还是青媛懂事。”林风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见龙傲雪蹲在丹堂角落，正用龙息冰镇一坛灵酒——准确来说，是在给那半罐可乐降温。她听见动静，耳朵尖动了动，假装没看见林风的目光，手里的龙息却控制得更稳了，连坛口的白霜都均匀得像画上去的。
“行了，开工。”林风一挥手，五个徒弟立刻各就各位。林辰负责掌火，虽然昨晚烧穿了一个丹炉，但他对灵力火候的把控确实没话说；叶青媛在丹炉周围布下聚灵阵，防止加料丹的“毒气”外泄；方灿灿站在旁边，手里攥着七八张符纸，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欧阳靖扛着哑铃守在门口，美其名曰“护法”，实则是被林风勒令不准靠近丹炉三尺以内；龙傲雪……龙傲雪抱着她的可乐坛子，蹲在最远处的门槛上，说是“观摩学习”，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丹炉里的动静。
林风自己则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到丹炉前，先是从怀里掏出个蓝星产的量杯——这是他用十块下品灵石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刻度精确到毫升，被徒弟们称为“师父的神秘法器”。他先用量杯舀了半勺欧阳靖的哑铃水，又兑了三倍的灵泉水，还滴了两滴林辰炼废的丹液，搅拌均匀了才往丹炉里倒。
“滋啦——”液体刚接触丹火，就冒出一串绿泡泡，还散发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臭鸡蛋混着灵草的腥气。
“师父，这味儿比王铁蛋的渣灵丸还冲！”方灿灿捏着鼻子跳开，“三大圣地的人要是闻着这味儿，会不会直接扔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林风嘿嘿一笑，又扔进一把痒痒草，“他们越觉得这丹药是垃圾，才越会掉以轻心。等他们吃下去……”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徒弟们好奇的眼神，才慢悠悠地说，“轻则脸上长疹子，笑到肚子痛；重则……嘿嘿，掉头发，长皱纹，说话带回音，保准他们从金丹期修士变成活脱脱的‘老妖精’。”
“师父您太坏了！”方灿灿笑得直拍手，“我要在丹药表面画个小骷髅头！”
“画什么骷髅头，画个笑脸。”林风瞪了她一眼，“要让他们觉得咱是真心实意送贺礼，懂不懂什么叫‘笑里藏刀’？”
“懂！就像欧阳靖抢我灵果时，总说‘师妹我帮你尝尝有没有毒’！”方灿灿立刻接话。
“我那是好心！”欧阳靖急了，“谁知道你那灵果酸得能掉牙！”
“别吵了。”林辰突然开口，指着丹炉里，“师父，颜色不对。”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炉子里的药泥正从褐色变成诡异的紫黑色，还时不时冒泡，像一锅熬坏了的粥。林风皱了皱眉，掏出系统兑换的“炼丹百科全书”翻了两页——这书封面印着“蓝星家常菜大全”，内里却是系统翻译的修仙丹典，每次看都得先默念三遍“这不是菜谱”。
“哦，少了样东西。”他一拍大腿，冲王铁蛋喊，“铁蛋！把你昨天晒的丹渣拿过来点！”
王铁蛋正在外面劈柴，闻言抱着个破布包跑进来，包里的丹渣还散发着淡淡的药味：“风哥，你要这个干啥？这玩意儿除了填灶膛，也就只能……”
“只能当加料丹的‘点睛之笔’。”林风抓了一把丹渣扔进炉里，果然，紫黑色的药泥慢慢变成了正常丹药的琥珀色，就是那股子怪味更浓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这丹渣里有各种丹药的残余灵力，混在一起就是‘大杂烩’，三大圣地的人就算查，也查不出具体加了啥料。”
“风哥你真神了！”王铁蛋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渣灵丸总算有大用处了！”
就在众人围着丹炉忙得热火朝天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从丹堂门口传来：“好啊，林风你个老棺材瓤子，偷偷炼好东西不叫我！”
林风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量杯掉进丹炉。他僵硬地转过身，就看见鬼医婆婆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还是那副三岁女童的模样，穿着件用糖纸拼的披风，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眼睛疼。她身后还跟着个小药童，背着个比她还高的药篓，篓子里露出半串糖葫芦。
“婆婆您怎么来了？”林风赶紧换上谄媚的笑，那笑容挤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我这不是怕打扰您老人家休息嘛，正炼点不值钱的玩意儿……”
“不值钱的玩意儿能有这么大味儿？”鬼医婆婆鼻子嗅了嗅，眼睛突然亮了，“里面掺了‘哭笑花’和‘臭屁藤’？你个老东西，居然想炼‘哭笑不得丹’？”
林风心里一惊——这老太婆果然是丹道宗师，光闻味就知道加了啥。他刚想狡辩，鬼医婆婆已经蹦到丹炉前，踮着脚尖往里看，小眉头皱成个疙瘩：“不对，还有痒痒草和……这是啥？怎么有股妖兽血混着丹渣的馊味？”
“这、这是秘方，嘿嘿，秘方。”林风含糊着打岔，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把这尊大神送走——要是让她知道这是给三大圣地的“加料丹”，指不定会怎么捣乱，上次她给百草堂炼的“麻辣解毒丹”，愣是让一群毒修辣得三天说不出话。
“秘方？我看是馊方吧。”鬼医婆婆撇撇嘴，突然伸手往林风兜里摸，摸出半包还没吃完的薯片，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我留零食。”她撕开包装袋，咔嚓咔嚓吃起来，边吃边说，“这丹药是给谁炼的？看这架势，不像好东西啊。”
“给、给后山的猴子炼的。”林风随口胡诌，“那些猴儿总偷灵果，炼点丹药让它们安分点。”
“哦？”鬼医婆婆挑眉，突然指着龙傲雪，“那小丫头片子怀里抱的是什么？藏藏掖掖的，是不是好东西？”
龙傲雪吓得一哆嗦，把可乐坛子往身后藏，脸都白了：“没、没什么……是灵酒……”
“灵酒？”鬼医婆婆眼珠一转，蹦到龙傲雪面前，鼻尖快凑到坛口上，“我怎么闻着一股甜丝丝的气泡味？上次你给林风的那瓶‘冒泡水’呢？拿出来给我尝尝，不然我就把你偷偷用龙息浇花的事告诉林风！”
龙傲雪的脸“腾”地红了，她确实偷偷用龙息给林风种的那盆灵草浇过水，想让它长得快点，没想到被这老太婆看见了。她咬着唇，磨磨蹭蹭地把可乐坛子递过去，小声说：“只剩半罐了……”
“半罐也够了。”鬼医婆婆抢过坛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打了个带着气泡的嗝，眼睛亮得像两颗糖球，“果然是好东西！比我那‘辣辣’（一株毒草）酿的酒带劲！林风，这玩意儿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两罐，我就帮你个忙。”
“帮忙？”林风眼睛一亮，“您老能帮啥忙？”
“帮你把这破丹药的威力再提一提。”鬼医婆婆指了指丹炉，“你这‘哭笑不得丹’缺了点‘灵魂’，得加点‘料’才行。”她说着，从药篓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一股腥臭味瞬间盖过了丹炉里的怪味。
“婆婆，这是啥？”方灿灿好奇地凑过去，被那味儿熏得后退三步。
“‘绿毛龟胆汁’混着‘千年臭豆腐’炼的‘臭不可闻丸’。”鬼医婆婆说得一脸得意，“上次炼来想整蛊烈火谷的谷主，结果忘了用，正好给你这丹药添点彩。保证吃下去的人，三天内走到哪臭到哪，灵识都挡不住！”
林风嘴角抽了抽——这老太婆的恶趣味比他还重。但他看着鬼医婆婆手里的“臭不可闻丸”，又想起三大圣地那些人的嘴脸，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了。
“加！必须加！”他一咬牙，“婆婆您再加把劲，最好让他们臭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这才对嘛。”鬼医婆婆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蹦到丹炉前，小心翼翼地把“臭不可闻丸”掰成小块扔进炉里。就听“嘭”的一声，丹炉里冒出一股墨绿色的浓烟，浓烟散去后，原本琥珀色的丹药表面多了层莹润的光泽，闻起来……更臭了，但偏偏臭得很有层次，像有无数种怪味在鼻子里跳广场舞。
“成了！”鬼医婆婆拍了拍手，“这丹药现在叫‘哭笑不得臭翻天丹’，保证效果拔群。对了，林风，我的报酬呢？两罐冒泡水，外加十包辣条，少一包我就把你炼这丹药的事捅给三大圣地。”
“……您老真是趁火打劫的一把好手。”林风心疼得直抽气，但还是让方灿灿去逆生小铺拿了零食。鬼医婆婆抱着零食，临走前突然回头，指了指丹炉里的丹药：“对了，这丹药别给那小丫头片子（龙傲雪）吃，她龙族最怕这味儿，闻着容易打喷嚏，一打就露原形。”
龙傲雪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假装看地面。
等鬼医婆婆走了，丹堂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丹药冷却的轻微声响。欧阳靖突然冒了句：“师父，咱这丹药送出去，三大圣地会不会气得提刀来砍咱们？”
“砍？他们得有命来砍。”林风拿起一粒加料丹，这丹药看着流光溢彩，像颗极品丹药，闻起来却能把人熏晕，堪称“表里不一”的典范，“叶青媛，你等会儿在装丹药的盒子上布个‘掩味阵’，让他们闻着像高阶逆生丹的香味，打开盒子才知道上当。”
“嗯。”叶青媛点点头，手指在虚空画着阵纹，“我还可以在盒子底部加个‘传讯阵’，他们一打开，咱就能知道谁吃了丹药，吃了几颗。”
“好主意！”林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方灿灿，你在盒子上画点吉祥话，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越肉麻越好。”
“保证完成任务！”方灿灿晃着脑袋，已经开始琢磨怎么画“福”字了。
林辰默默拿出个玉瓶，把丹药一颗一颗装进去，每装一颗就皱一下眉——不是嫌弃，是憋笑憋的。龙傲雪抱着她的半罐可乐，蹲在门槛上，嘴角偷偷往上翘。王铁蛋则在旁边数着丹药数量，嘴里嘟囔着：“一共八十八颗，正好三大圣地每家二十八颗，剩下四颗……风哥，剩下的能给我研究研究不？我想看看能不能加到我的渣灵丸里……”
“你敢！”林风一拐杖敲过去，“那四颗留着给苏清晏送去，让她也乐乐。对了，送的时候别说咱炼的，就说是三大圣地给她的‘贺礼’。”
“师父您太损了！”徒弟们异口同声地说，眼里却全是兴奋的光。
当天下午，三队回春宗弟子抬着精致的礼盒，敲锣打鼓地往三大圣地去了。礼盒上贴着方灿灿画的大红“福”字，还系着彩绸，看着喜庆又郑重。负责送礼的弟子都是林风特意挑的“戏精”，逢人就说：“我家林长老说了，上次多有得罪，这是特意炼的高阶逆生丹，给各位圣地长老赔罪的。”
消息很快传开，整个逆生界都炸了锅——谁不知道林风跟三大圣地水火不容？这老头居然主动送高阶逆生丹赔罪？
剑影门的长老摸着胡须，看着礼盒冷笑：“这老东西准没安好心，打开看看。”
烈火谷的谷主捏着鼻子：“怎么闻着有点香？难道真是好东西？”
百草堂的毒修们围着礼盒转圈：“里面肯定有毒！我敢打赌，打开就得掉三层皮！”
而此时的回春宗丹堂里，林风正带着徒弟们围着一面水镜——这是叶青媛用阵法和灵泉水做的简易“监控器”，能模糊看到三大圣地的动静。水镜里，剑影门的长老刚打开盒子，就被一股冲天的臭味熏得直翻白眼，紧接着脸上开始冒出红疹，一边挠一边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还骂着：“林风你个老匹夫！我杀了你——哈哈哈——痒死我了——”
“成了！”丹堂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林风拄着拐杖，看着水镜里鸡飞狗跳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第一回合，咱赢了。”他慢悠悠地说，“接下来，该准备迎接他们的‘回礼’了。”
方灿灿已经开始画“打脸符”了，欧阳靖扛着哑铃在门口热身，龙傲雪舔了舔嘴角，把可乐坛子收进储物袋，露出了银蓝色的龙爪尖。林辰默默擦拭着丹炉，叶青媛则在丹堂周围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阵法。
阳光透过丹堂的窗棂照进来，落在那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炼丹材料上，也落在林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人知道，这张老脸后面，藏着一个来自地球的灵魂，正带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徒弟，在这个荒诞的逆生界里，搅弄着风云。
三大圣地的“回礼”，会是什么呢？林风摸了摸怀里的辣条，突然有点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