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寒风卷着霉尘,上千人沉默地行进在黑暗中,只有婴儿偶尔的啼哭和药锄磕碰石壁的声响。石猛扛着巨斧走在最前,虎符在掌心发烫——每过一道石门,符上便多裂一道细纹。
“祖宗虎符撑不过七道门。”他抹去嘴角血沫,“最后三道需药神血脉强行开启。”
林夜正以丹火为断腿者止痛,闻言蹙眉:“血脉每耗一次,遗迹封印便弱一分。”药鉴金光照见地道尽头——那里冰晶正在蔓延,隐约传来锁链崩裂之声。
突然最后方传来惊呼!地下水汹涌倒灌,瞬间淹没至腰际。几个老人踉跄跌倒,被柳依依以青藤拽起:“是丹盟在破寨心井!”
云瑶月光刃劈开水面:“他们想水淹地道!”话音未落,水流忽然变得猩红粘稠,触肤即起泡溃烂——竟混入了化尸毒!
“带百姓先走!”林夜将药鉴按入水中,金芒过处毒质凝成黑丸飞起。他反手撒出大把幽魂菇粉,菇粉遇毒水即燃,硬生生蒸出条通道。
石猛虎符轰开第二道石门,门后却闪出黑影!镰刀般的骨爪直取小石头咽喉,被阿木以身相挡。利爪穿透肩胛,溅出的血竟让黑影发出惨嚎——原来阿木早服下林夜秘制的反蛊丹!
“是幽冥殿的影傀!”云瑶月光刃斩断黑影,露出内部操控的丹盟修士,“他们混进撤离队伍了!”
混乱中,柳依依忽然心口剧痛跪倒。袖中滑出半块同心佩正发烫灼人,映出母亲冰封面容:“快走...封印要碎了...”
林夜丹火涌入其经脉,惊觉寒蛊已侵至心脉。他猛然扯开衣襟,心口火莲印记灼灼生辉:“以心换心,或许能救!”却被柳依依死死按住手:“不成!你心脉旧伤未愈...”
第三道石门突然炸裂!毒瞳使者率众涌入,灵域境威压震得岩壁崩裂:“好一对苦命鸳鸯!”飞剑直取林夜后心。
千钧一发,石猛巨斧格剑,斧刃迸裂虎口见骨:“带百姓走!俺断后!”独眼长老们齐声暴喝,竟纷纷引爆本命药元:“黑岩部落没有孬种!”
自爆光芒中,林夜与柳依依逆流冲回地道。药鉴照出毒雾最浓处:“从此处反冲,或能阻敌片刻!”
二人丹火琴音交汇,借自爆余波炼化毒水,竟凝出条三首毒蛟扑向来敌。使者飞剑斩落蛟首,蛟血却化作腐仙散雾障,暂时封住通道。
“撑不了半柱香。”柳依依咳着血沫,“你去护百姓,我...”
“一起。”林夜忽然揽住她腰肢,丹火注入瑶琴,“还记得青丹门外门那曲《凤求凰》么?”琴弦迸发金红交缠的光华,所过之处毒水退避三丈。
他们且战且退,沿途布下药阵:蚀魂藤缠住追兵脚踝,幻菇粉迷乱神识,甚至以自身精血为引炼出假遗迹气息。使者屡屡中计暴跳如雷:“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真路!”
至第五道石门时,柳依依突然踉跄。寒蛊在她心口凝出冰晶,琴音已带上凄厉尾调。林夜猛然咬破舌尖,以本命精血在她背上画下碧游宫秘传暖阳符:“撑住!就快到了...”
前方忽然传来欢呼——石猛虎符开启第六门,门外竟是璀璨水晶洞天!药神宗遗迹近在眼前!
追兵却已突破所有陷阱。毒瞳使者狞笑着抓向落在最后的阿土公:“老东西,给我当肉盾!”
老人突然咧嘴一笑:“娃子,教你看个新鲜的。”他扯开破袄,露出满身药囊,“林宗主早料到这手!”药囊遇敌即爆,竟将使者暂时困在毒茧中。
林夜趁机带柳依依冲入最后门扉。石猛虎符却在此刻粉碎:“糟了!最后门需活人献祭!”
门外丹盟大军已至,门内遗迹冰晶蔓延。柳依依忽然推开林夜,纵身扑向门楣凹槽:“以我碧游宫血脉,开!”
血光冲天而起,石门轰然开启。她心口冰蛊遇血狂舞,整个人瞬间冻成冰雕。林夜目眦欲裂地抱住她:“不——!”
毒瞳使者破茧而出:“真是感人...”话未说完,忽被地底钻出的蚀魂藤缠住——竟是阿土公以残躯催发的最后手段!
林夜猛将柳依依冰雕推入遗迹:“石猛带人进去!我断后!”反身迎向万千敌军。药鉴悬浮头顶,显出前所未见的血色图文:【燃心秘法,可换一炷香无敌】。
他心口火莲骤然绽放,丹火化作凤凰席卷地道。使者惊骇欲退:“你竟燃烧药神血脉!”
“不止血脉。”林夜七窍溢血却大笑,“还有三十载凡骨丹道感悟!”万千药气自逃亡百姓身上回流,竟在身后凝出虚影——阿土公的烟袋、妇人的药馍、孩童的草编皆化作武器轰向敌军。
一炷香尽时,地道彻底崩塌。最后瞬间,林夜看见石猛巨斧斩碎遗迹冰晶,也看见毒瞳使者捏碎的玉符——那符上分明是柳依依母亲的面容!
黑暗吞噬一切时,有温软手掌拉住他。柳依依的声音似从极远传来:“呆子...碧游宫嫡系...哪有那么容易死...”
再睁眼时已在水晶宫阙中,怀中心跳微弱却真实。云瑶哽咽道:“她以假死术骗过寒蛊,但...”话音未落,整座遗迹剧烈震动,冰晶中浮现百晓生虚影:
“好徒儿,且看为师为你备的大礼——”
冰壁轰然破碎,现出外界景象:丹盟大军正将某种黑色药液灌入地脉,所过之处万物凋零。而药液源头,赫然是柳依依母亲冰封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