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气浪以洞府为中心炸开,谷内的云雾被震得四散,露出短暂的晴空。
王松缓缓睁开眼,眸中紫金光芒一闪而逝,周身的气息虽已收敛,却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厚重,仿佛一座沉寂的山岳,不动则已,一动便能移山填海。
他抬手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这是金丹后期的体魄,比之前强横了数倍,更重要的是,这力量完全由他掌控,再无半分妖血失控的样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摩擦发出的脆响如同玉石相击。
王松盘腿坐下继续炼化妖血,虽然速度很慢,随着王松体魄的提升,真血功炼化妖血的能力也增加了。
……
山谷边缘的荆棘丛长得比人还高,墨绿色的藤蔓上布满寸许长的尖刺,阳光被谷内的云雾滤成惨淡的灰白,落在地上的枯树叶上,泛着死气沉沉的光。
几只巴掌大的刺蜥正缩在荆棘根下,鳞片与碎石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它们吐着分叉的舌头,翻找着食物。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炸响,地面剧烈震颤,惊得刺蜥们“嗖”地窜进荆棘深处,尖刺刮擦藤蔓的声音乱成一片。
扬起的尘土中,一道青色身影砸在布满碎石的地上,道袍后背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血迹,沾了不少泥沙。
他蜷缩着身子,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唇瓣干裂,显然已是力竭昏迷,连呼吸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桀桀桀——”
两道裹着黄红色火焰的身影破空而来,落地时带起的热浪烤得周围的荆棘叶卷了边。
这两人穿着黄褐色法袍,袍角绣着扭曲的火焰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年轻些的那个嘴角挂着狞笑,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大哥,你看他这熊样,还敢管咱们炼‘火油珠’的闲事?”
被称作大哥的修士身材粗壮,左手把玩着两枚核桃大小、泛着油腻光泽的珠子,珠子表面流转着污浊的红光,隐约能看到里面翻滚的油脂——正是用活人脂肪炼制的邪器“火油珠”。
他低头瞥了眼昏迷的青衣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青云门的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坏规矩。咱们哥俩辛苦炼了三个月,眼看就要成了,被他一搅和毁了半炉,不拿他的皮肉炼几枚上品火油珠,难消我心头之恨!”
“还是大哥说得对!”年轻修士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一身修为也扎实,炼出来的火油珠肯定比那些凡人带劲,正好给咱们突破筑基后期当垫脚石!”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拖青衣修士,却被大哥抬手拦住:“急什么?这苍棘谷人烟稀少,正好就地设个‘炼魂阵’,连他的神魂一起炼了,火油珠才能更纯。”
粗壮修士蹲下身,手指在青衣修士颈间探了探,确认对方气息微弱后,从储物袋里摸出几枚刻满诡异符文的骨钉:“先钉了他的琵琶骨,免得醒了挣扎。上次那个就是醒得太早,没炼出多少油就魂飞魄散了,可惜了那身肥肉。”
骨钉泛着幽冷的光,刚要落下,异变陡生—— 不远处的云雾中,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像冰锥刺破热浪:
“炼活人,炼神魂……可不是正道所为。”
两道黄袍修士猛地抬头,只见黑雾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青衫猎猎,面容普通,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久经杀戮的两人都莫名心悸。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这人身上既没有灵力波动,也没有妖气外泄,就像个突然闯入的凡人,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妄动的压迫感。
“你是谁?”粗壮修士握紧火油珠,警惕地站起身,“敢管我们‘脂阳门’的事,活腻了?”
来者正是刚结束闭关的王松。他本来还在调息,却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恰好撞见这两人要对青衣修士下毒手。
王松没回答,只是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青衣修士——道袍胸口绣着的青云纹章虽沾了血,却依旧清晰。
他又看了看那两枚泛着油腻光的火油珠,指尖缓缓握紧。
“看来,今天得替天行道了。”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近。
两道黄袍修士只觉眼前一花,颈间就传来刺骨的寒意,刚要催动火油珠,却发现周身灵力像是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黑风谷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的尘土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久违的血腥气。
王松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双手如同铁钳,精准扣住两人脑袋,不等他们催发防御法器,便猛地向中间一撞——
“砰!”
沉闷的声音炸响,两颗脑袋狠狠相撞,两人身上的防御法器瞬间溅了一地。
两人眼前金星乱冒,识海嗡鸣作响,法器灵光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般溃散,彻底成了废铁。
“呃……”
年轻修士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软倒在地,只剩双腿还在无意识抽搐。
粗壮修士修为稍高,强撑着晃了晃脑袋,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咙,他看都不看同伴死活,左手猛地探入储物袋,掏出十几枚油腻腻的火油珠,灵力狂催:“脂阳火,燃!”
“轰!”
黄红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火油珠,带着刺鼻的油脂味砸向王松,这是脂阳门最阴毒的神通,火焰专噬血肉,别说沾身,哪怕被火星溅到,都能顺着毛孔钻进经脉,烧得人神魂俱灭,寻常修士遇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
“死吧!”粗壮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喜色。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王松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左手看似随意地一捞,就将那十几枚燃着脂阳火的火油珠尽数捏在掌心。
黄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跳动,刚要向外蔓延,却像被无形的墙死死堵住,任凭如何挣扎,都冲不出那只手掌的范围。
王松左手猛地攥紧。
“噗……”
十几枚火油珠如同被捏碎的葡萄,连半点火星都没溅起,就在他掌心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油,被指缝间渗出的灵力蒸发得干干净净,连空气中的油脂味都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