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咬着牙,感觉四肢百骸都被无形的压力攥紧,骨头缝里都透着酸麻——四阶妖兽的威压果然恐怖,仅是气息就压得他金丹灵力像凝固的泥浆,连指尖都难以动弹。
“你?”雌雄莫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助孕?若只是想凭此活命,想用普通法术蒙骗我,下次可就不只是死了。”
王松忍着剧痛,急促地说道:“前辈明鉴!我绝非骗子!我驯养的蚀灵虫,便是靠我繁育,二十年间从百只壮大到数万只,如今每次繁育都能倍数增长!”
“此法不止针对虫类,对其他族类亦有不错的效果,若无效,再杀我不迟!”
光雾身影沉默了片刻,周身的威压明显减弱了几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道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试探:“你可知欺瞒我的下场?”
王松心头一喜,连忙道:“晚辈不敢欺瞒!若此法无效,任凭前辈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好,就给你个机会,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那声音轻轻落下,在王松耳朵里却如同仙乐般,他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些。
结果刚放松,就听着身边灵力涌动的声音,“噗!噗!”两声,石丹和秦玉两人就被银紫色光雾淹没,彻底没了动静。
王松刚松下的心神瞬间绷紧,瞳孔骤然收缩。
石丹那声短促的闷哼还没消散,整个人已被银紫色光雾吞没,连带着他那只粗壮的右手都没来得及抬起。
秦玉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光雾漫过她周身时,那身月白法袍连挣扎的弧度都没有,就彻底融入了光雾之中。
不过两息功夫,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光雾散去的地方,只留下几片被灵力扰动的叶片,在潮湿的空气里打着旋儿落下。
光雾散去,只有那老妪樊夫人还好生生的站着,只是看她一改常态,一副恭顺的态度。
王松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终于明白,这四阶妖修的“机会”,从来都不是给所有人的。
“你……”他喉咙发紧,刚想说什么,却见一旁的樊夫人动了。
那老妪脸上的精明、怨毒、算计,此刻全被一种诡异的木然取代,双眼半阖着,瞳孔深处却有银紫色的光芒如同烛火般明灭。
“去吧!若是再有对我族心怀不轨的人只管带来就是。”那光雾身影对着樊夫人一挥手。
听到光雾身影的吩咐,她竟像提线木偶般微微躬身,动作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月华林外走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王松看着樊夫人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这哪里是放过?分明是早被种下了某种禁制,成了对方的眼线!
说不得之前把他们带来就是被影响的,难怪之前总有些急切的感觉。
“心怀不轨者,留着也是祸患。”光雾身影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两只蝼蚁,“你若想活命,就专心做你该做的事。”
王松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的惊悸,连忙躬身行礼。
就在这时一只成年银月幻空兽从光雾中现身在王松面前比划,看样子是要王松跟他走,王松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那成年银月幻空兽通体覆盖着月光般的银白绒毛,尾尖拖着一缕淡紫色的光带,见王松跟上,便转身朝着光雾深处走去。
它的步伐轻盈无声,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银苔都会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仿佛在为其铺路。
王松紧随其后,刚踏入光雾最浓郁处,便觉眼前一花,像是穿过了一层水幕,周遭的景象骤然变换。
头顶不再是月华林的枝叶,而是布满钟乳石的洞窟穹顶,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星辰般悬浮在空中,细看之下,竟是凝结成实质的月华之力,正顺着钟乳石的缝隙缓缓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光河。
“这便是月窟……”王松暗自咋舌。洞窟大得超乎想象,远处隐约能看到嶙峋的石峰与澄澈的湖泊,无数银月幻空兽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幼兽们追逐着飘落的光点,发出清脆的嘶鸣,成年兽则趴在光河旁闭目养神,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空间波动。
然而这份祥和在王松出现的瞬间被打破。
“吼——”
几声低沉的咆哮响起,数只成年银月幻空兽猛地站起身,碧绿色的竖瞳死死盯住王松,周身的银毛根根倒竖,尾尖的光带变得急促而明亮,显然对他这个“人族”充满敌意。
几只胆大的幼兽想凑上前来,被成年兽一爪拍开,只能远远地探头探脑,好奇中带着畏惧。
领路的银月幻空兽转过身,对着同伴发出几声柔和的嘶鸣,像是在解释什么。
那些成年兽的敌意稍减,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王松的周身,仿佛在确认他是否携带了威胁族群的东西。
王松心中了然。银月幻空兽身为空间与幻术双属性妖兽,皮毛能炼制挪移符箓,内丹可增幅幻术修为,早已成了修士猎杀的目标。这般被天敌环伺的警惕,想必是刻在骨子里的。
领路的银月幻空兽回头朝王松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洞窟深处走去。
王松亦步亦趋地跟着,能感觉到周遭那些不友善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空间禁制波动——显然只要他有丝毫异动,便会被瞬间困住。
王松跟着那只银月幻空兽穿过众兽,走进月窟最深处一个庞大的洞府。
王松站在洞府入口,一时竟有些失神。
洞内并非想象中妖兽巢穴的蛮荒野性,反而处处透着人族修士的雅致——玉石铺地,映着顶上流转的月华,竟如镜面般光洁。
墙边立着青玉博古架,摆着些晶莹剔透的兽核与不知名的灵草,错落有致;最显眼的是那张茶桌,竟是整块暖玉雕琢而成,桌案上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混着淡淡的兰草香,在空气中漫开。
而茶桌旁斜倚竹榻的身影,更是让王松呼吸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