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那悠扬的古典乐,那些觥筹交错间的虚伪笑谈,都在这一声沉闷的巨响中戛然而止。
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然后,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赵家大少赵天宇,此刻像一滩烂泥一样,直挺挺地趴在那座洁白的汉白玉喷泉边。
他的额头,正正好好地,磕在了喷泉那因雕刻而显得格外坚硬锋利的棱角上。
殷红的鲜血,像打开了阀门的自来水,瞬间就从他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上奔涌而出,将清澈的池水,染成了一片刺眼的妖异红色。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那么四肢抽搐了两下,当场昏死了过去。
整个宴会大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香槟杯从贵妇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刺耳。
足足过了三秒。
“啊——!!!”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
紧接着,整个宴会厅,彻底炸了锅!
“死人了!死人了!”
“快叫救护车!快!赵公子出事了!”
“天呐!他……他怎么会自己摔倒的?额头……额头都裂开了!”
宾客们乱作一团,女人们捂着嘴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尖叫;男人们则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生怕沾染上这突如其来的晦气。
刚才还围在赵天宇身边跟着他一起起哄的那几个富二代,此刻更是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面无人色地瘫坐在地上,指着血泊中的赵天宇话都说不完整。
混乱,恐慌,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却有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
是苏晨。
他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就在刚刚赵天宇转身的一刹那,他端着香槟杯的手指,看似随意地轻轻一弹。
一滴比米粒还小的香槟酒液,划出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赵天宇即将踏足的那块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此刻,他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我操!真摔了?还摔得这么准?我就是随便弹了滴酒,想让他脚滑一下出个糗,谁知道这傻逼直接拿脸往石头上撞啊!这运气……不,这是我的技术!这逼装得,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在那片由水晶灯和恐慌交织的光影中,他那张清秀的脸,显得格外的平静。
在所有人惊骇、恐惧、难以理解的目光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将杯中最后一口香槟饮尽。
那金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优雅到了极点的动作。
然后他才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躺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赵天宇。
他的眼神里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仿佛洞悉了万物命运的悲天悯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
“都说了,让你别见水。”
“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人群中一位笃信风水的老牌富豪看着苏晨,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言出……法随……他刚才说有血光之灾,就真的有血光之灾……这不是凡人,这是活神仙啊!”
……
太平山顶的别墅里,气氛同样凝固到了冰点。
林心婉那双总是闪烁着兴奋光芒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溜圆,她捂着自己的小嘴,那张俏脸上写满了“我操,还能这样玩”的极致震撼。
她拍过那么多戏,见过各种各样的打脸场面。
但她从来没见过,像苏晨这样动都懒得动一下,就靠一张嘴说得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当场头破血流的!
这他妈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言出法随!这是神仙手段!
“我……我操……”国民妖精终于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看着屏幕里那个一脸“悲天悯人”的苏晨,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他怎么做到的?他真的是神仙下凡吗?”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秦若霜和顾念薇,想从她们脸上找到答案。
秦若霜镜片后的那双凤眸,此刻也收缩到了极致。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大脑在以一种超越了平时处理百亿合同时的速度疯狂地分析着。
意外?
巧合?
不!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尤其是当一个巧合,完美地印证了一个人刚刚做出的“预言”时。
那就不叫巧合了,那叫……布局!
可他到底是怎么布局的?心理暗示?催眠?
还是……某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越了科学范畴的手段?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你以为你已经看到了他的边界,结果他只是稍微展露了一下,就将你所有的认知,都无情地吞噬。
而顾念薇的反应,则简单得多。
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没有震惊,没有困惑。
只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痴迷和骄傲。
看。
这就是我的东西。
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的一句话,就能让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吓得屁滚尿流。
他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完美的。
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