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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生的枪口缓缓放下,指节却依旧泛白。他往门口瞥了眼,确认没有动静才低声问:“电话内容听得清吗?他具体说了什么?”

林婉儿往床沿坐了半寸,皮衣摩擦木床发出细微声响,她刻意压着嗓子,气息都带着紧张:“我路过他那间账房,门没关严,就听见他说‘胡家老宅’‘密电码本’‘亥时行动’,还提到了‘松本太君’,说会留后门接应。后面他好像发现有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就赶紧退回来了。”

“松本?”陈生眉峰一蹙,这个名字他在上海时听过,是日军情报部门的少佐,据说留过洋,手段阴狠,尤其擅长布设陷阱。他掀开被子起身,摸出火柴点亮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立刻驱散了屋角的黑暗。

“狗娘养的!亏老子还觉得他是个好人!”隔壁传来赵刚压低的怒骂声,显然是被两人的对话惊醒了。他抄起枕边的短刀就往外冲,却被及时开门的苏瑶拉住。

苏瑶穿着贴身的粗布短衫,发梢有些凌乱,眼神却异常清醒:“别冲动,现在出去打草惊蛇,我们就全暴露了。”她走进屋,目光扫过陈生和林婉儿,“这事蹊跷,胡大海要是真想告密,没必要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未免太明显了。”

“那他是故意演给我们看?”林婉儿不解地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破洞,“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生走到桌前,手指在地图上的胡家老宅位置轻轻敲击:“两种可能,要么他是被迫的,日军拿他家人要挟;要么,这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从我们捡到那个木盒子开始。”

“圈套?”赵刚凑过来,胳膊上的绷带因为动作扯得有些紧,他却浑然不觉,“你的意思是,胡文轩老先生的信是假的?”

“信可能是真的,但胡大海告密这件事,太巧合了。”苏瑶拿起桌上的宣纸,借着灯光再次端详,“这徽墨是老坑的松烟墨,确实是胡文轩先生常用的,但落款的‘故人’二字,笔锋比他平时的字迹硬了些,像是刻意模仿的。”

陈生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刻着梅花印的笔记本,翻到去年胡文轩寄给他的信笺复印件:“你看,真正的梅花印边角圆润,而宣纸上的这个,左下角有个细微的缺口。”

几人凑近一看,果然如他所说。林婉儿的脸色瞬间白了:“那胡老先生会不会出事了?”

“很有可能。”陈生合上笔记本,眼神沉了下来,“松本既然设了局,肯定料到我们会来救胡老先生,他现在软禁胡老先生,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胡大海的声音:“婉儿,睡了吗?我给你们送点热水。”

几人立刻噤声,赵刚握紧了短刀,苏瑶则悄悄挪到门后。陈生冲林婉儿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应付,自己则站到油灯旁,身影藏在阴影里。

林婉儿定了定神,拉开门笑道:“表哥,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胡大海端着一个铜壶走进来,眼神不自觉地往屋里扫了一圈,看到赵刚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夜里凉,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你们明天要去办事,可得养足精神。”他把铜壶放在桌上,转身要走,却被陈生叫住。

“胡掌柜,”陈生的声音平静无波,“刚才听见你在账房打电话,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胡大海的后背猛地一僵,转身时脸上已经堆起笑容:“没有没有,就是跟伙计交代明天送粮的事。陈先生听错了吧?”

“是吗?”陈生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可我好像听见你提到了松本太君?”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胡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布巾都掉在了地上。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陈先生,我对不起你们!是日军逼我的!”

赵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东西!说,日军到底想干什么?”

“别打他!”林婉儿赶紧拉住赵刚,“表哥肯定有苦衷。”

胡大海抹着眼泪,声音哽咽:“三天前,日军突然把我妻儿抓进了据点,松本少佐说,只要我配合他们抓住你们,就放了我家人。他还说,要是我敢透露半个字,就把我儿子扔进炮楼的狼狗圈里。”

“松本具体让你做什么?”陈生扶他起来,语气缓和了些。

“他让我等你们计划好行动时间后,就给据点报信,亥时的时候留着后院的门,让日军埋伏进去。”胡大海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悔恨,“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就那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苏瑶皱着眉问:“胡文轩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被软禁在老宅里,松本派了四个亲信看着他,听说昨天还动了刑,逼他交出密电码本。”胡大海叹了口气,“胡老先生是硬骨头,宁死不屈,松本没办法,才想引你们来。”

陈生沉默片刻,突然问:“松本有没有说,要是抓住我们,会怎么处置你家人?”

胡大海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没说,只让我按他的话做。”

“这就对了。”苏瑶立刻说,“松本这种人,从来不会兑现承诺,等他抓住我们,你和你家人只会死得更惨。”

胡大海的脸色越发难看,嘴唇哆嗦着:“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害了你们,也不能让我儿子出事啊!”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将计就计。”陈生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划出一条路线,“胡掌柜,你明天照常给松本报信,就说我们计划亥时从胡家老宅的密道进去,让他多派些人手埋伏在密道出口。”

赵刚眼睛一亮:“我懂了!我们把日军引到密道,然后趁机端了他们的老窝!”

“不止。”陈生看向林婉儿,“你明天以送粮的名义去胡家老宅,想办法给胡老先生递个纸条,告诉他我们会从正门进去,让他在亥时的时候制造混乱,吸引日军的注意力。”

林婉儿立刻点头:“没问题,我表哥的粮车明天早上八点准时送过去,到时候我跟伙计一起去,肯定能见到胡老先生。”

“苏瑶,你明天去城里的布庄买些黑布和硫磺,再找个铁匠铺打几根粗铁丝。”陈生继续安排,“赵刚,你跟我去粮行的仓库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煤油和麻绳。”

胡大海看着几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终于松了口气:“陈先生,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开口,我一定配合。”

“你明天下午去据点给松本报信,记住,一定要表现得害怕些,让他相信你是被迫的。”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计划顺利,不仅能救回你家人,还能救出胡老先生,拿到密电码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婉儿就换上了粮行伙计的粗布衣服,跟着送粮的伙计往胡家老宅去了。苏瑶则揣着几块银元,往城里的布庄走去。陈生和赵刚则在粮行的仓库里翻找起来。

“找到了!”赵刚从一堆麻袋后面拖出一个油桶,上面印着“煤油”二字,“这玩意儿要是点着了,保管让小鬼子哭爹喊娘!”

陈生也找到了一捆麻绳,还有几个用来装粮食的粗布袋子:“把这些东西搬到后院,我们先做些简易的燃烧弹。”

两人正忙碌着,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争吵声。陈生示意赵刚藏好东西,自己则悄悄走到门缝处往外看——只见两个日军士兵正指着粮行的伙计骂骂咧咧,为首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军官,腰间挎着军刀,眼神阴鸷。

“那是松本的副官,山田。”胡大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脸色发白,“他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陈生示意他别出声,继续观察。只听山田用生硬的中文喊道:“胡大海!出来!松本太君让你过去一趟!”

胡大海腿都软了,陈生扶了他一把,低声说:“别慌,就说你在清点送粮的账目,马上就过去。记住,无论他问什么,都按我们昨天说的答。”

胡大海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了出去:“山田副官,您找我?”

“松本太君问你,那几个共党有什么动静?”山田双手抱胸,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他。

“没、没什么动静,他们昨天累坏了,现在还在睡觉呢。”胡大海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我跟他们说,明天一早送粮的时候带他们去胡家老宅附近看看,他们答应了。”

山田冷笑一声:“你最好别耍花样,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的妻儿就等着喂狼狗吧!”说完,带着日军士兵扬长而去。

胡大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到后院时腿还在抖:“吓死我了,山田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他是在试探你。”陈生松了口气,“看来松本还没怀疑,计划可以继续。”

中午时分,林婉儿和苏瑶先后回来了。林婉儿的脸上带着笑意:“顺利把纸条递出去了,胡老先生看到纸条后,故意把茶杯摔在地上,趁机跟我说‘知道了’。不过我看见他胳膊上都是伤,脸色也不好。”

“辛苦你了。”陈生递给她一杯水,“苏瑶,东西都买齐了吗?”

苏瑶从布包里拿出黑布、硫磺,还有几根粗铁丝:“都齐了,铁匠铺的老板听说我们要打鬼子,没收钱就给我们打了铁丝。”

几人立刻在后院忙碌起来。苏瑶把硫磺和煤油倒进布袋子里,用铁丝扎紧袋口,做成简易的燃烧弹;赵刚则把麻绳剪成一段段的,用来绑东西;陈生和林婉儿则根据胡大海提供的信息,在纸上画着胡家老宅的岗哨分布图。

“山田刚才来过粮行,看来松本对胡大海还是不放心。”陈生边画边说,“晚上行动的时候,我们得再加一道保险。”

“什么保险?”赵刚凑过来问。

“胡家老宅旁边有个废弃的柴房,我们可以在柴房里放几个燃烧弹,等日军进入密道后,就点燃柴房,吸引外面的岗哨注意力。”陈生指着地图上的柴房位置,“赵刚,到时候你负责点燃柴房,然后去密道出口接应我们;苏瑶,你跟我去救胡老先生,找密电码本;林婉儿,你在粮行门口放哨,要是看到日军的增援部队,就放信号弹。”

几人都点了点头,刚把东西收拾好,胡大海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松本让我晚上亥时的时候,带着粮车去胡家老宅门口接应,他要亲自带队埋伏!”

“亲自带队?”陈生眼神一凛,“看来松本对这个密电码本很重视。也好,正好把他一网打尽。”

夜幕渐渐降临,歙县的街道上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日军岗哨的脚步声偶尔传来。亥时一到,胡大海推着粮车往胡家老宅走去,陈生和苏瑶则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跟在粮车后面的阴影里;赵刚则扛着几个燃烧弹,往柴房的方向摸去。

胡家老宅门口的岗哨果然少了一半,剩下的几个士兵也显得有些松懈。胡大海推着粮车走到门口,笑着对士兵说:“兄弟,松本太君让我来接应。”

士兵点了点头,打开了侧门。胡大海刚把粮车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松本的声音:“胡大海,人呢?”

“太君,他们马上就到,说是从密道进来。”胡大海低着头回答。

松本冷笑一声:“很好,等抓住他们,我就放了你家人。”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是火光冲天——赵刚点燃了柴房!门口的士兵立刻慌了神,纷纷往柴房的方向跑去。

“不好!有埋伏!”松本立刻拔出军刀,“快,去密道出口!”

日军士兵纷纷往密道出口跑去,陈生和苏瑶趁机从侧门溜了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晃。苏瑶指着正屋说:“胡老先生应该在正屋的书房里。”

两人快步跑到正屋,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四个日军士兵正围着胡文轩,其中一个士兵正举着军刀要砍下去。陈生立刻掏出枪,“砰砰”两枪,打死了两个士兵;苏瑶则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着另一个士兵的后脑勺砸去。

剩下的一个士兵吓得转身就跑,被陈生一脚踹倒在地,补上了一枪。胡文轩扶着桌子站起来,咳嗽了几声:“陈先生,你们可来了!”

“胡老先生,您没事吧?”苏瑶赶紧扶住他。

“没事,就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胡文轩摆了摆手,指向书架后面,“密电码本在书架后面的暗格里,快拿走,松本很快就会回来。”

陈生立刻走到书架前,按照胡文轩的指示,拉动了第三排的一本《资治通鉴》,书架立刻移开,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果然放着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密电码本。

“拿到了!”陈生把密电码本放进怀里,“我们快从密道走!”

几人刚走进密道,就听见外面传来松本的怒吼声:“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密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胡文轩年纪大了,走得有些慢,苏瑶在后面扶着他,陈生则在前面带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密道出口的光亮。

“出口有人!”陈生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几人蹲下。只见密道出口的竹林里,站着两个日军士兵,正举着枪来回走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两个士兵立刻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陈生探头一看,只见赵刚正从竹林的另一边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枪:“快出来!我引开了他们!”

几人立刻从密道出口跑了出来,刚要往山下跑,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日军的增援部队到了!

“不好,快跑!”陈生拉着苏瑶的手,往山下跑去。赵刚则在后面扔燃烧弹,阻挡日军的追兵。

跑了大约一个时辰,几人终于甩掉了追兵,来到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里。胡文轩靠在柱子上,大口喘着气:“陈先生,这次多谢你们了,要是密电码本被松本拿走,皖南的百姓就遭殃了。”

陈生拿出密电码本,递给苏瑶:“你先收好,明天我们就回木屋,跟顾长风他们汇合。”

苏瑶接过密电码本,刚要放进怀里,突然“哎呀”一声,捂住了胳膊——刚才跑的时候,被树枝划伤了,血流不止。

陈生立刻从怀里掏出绷带,蹲下身帮她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动作很轻,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瑶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说:“没事,一点小伤。”

林婉儿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表哥给的金疮药,效果很好。”

赵刚靠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色:“现在安全了,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对了,胡掌柜和他家人怎么办?”

“松本发现上当后,肯定会找胡大海算账。”陈生皱了皱眉,“等明天天亮,我让林婉儿回去看看,要是他们没事,就带他们去木屋汇合。”

就在这时,破庙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指着陈生:“陈先生,别来无恙啊?”

陈生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眼前的女人,竟然是林晚秋!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眼神冰冷,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

“林晚秋?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瑶立刻掏出枪,对准了她。

林晚秋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松本太君早就料到你们会从密道跑出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你果然投靠了日军!”赵刚怒视着她,“你对得起那些被日军杀害的同志吗?”

“同志?”林晚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初我被柳如眉抓进监狱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是松本太君救了我,给了我一条活路!”

陈生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柳如眉抓你的时候,我们正在策划营救行动,只是你提前被松本救走了。”

“别跟我来这套!”林晚秋的枪口往前递了递,“把密电码本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觉得我们会信你吗?”陈生缓缓掏出枪,“松本根本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林晚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有些动摇。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日军的脚步声,还有松本的喊叫声:“林晚秋!抓到他们没有?”

林晚秋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咬了咬牙,突然一把抓住苏瑶的胳膊,用枪指着她的头:“快跟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放开她!”陈生立刻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怒火。

“别过来!”林晚秋拉着苏瑶往门外退,“你们要是敢跟过来,我就开枪!”

苏瑶挣扎着:“陈生,别管我!快带着密电码本走!”

陈生看着被林晚秋挟持的苏瑶,又看了看怀里的密电码本,陷入了两难。赵刚握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却被陈生拦住了。

“好,我跟你走,你放了苏瑶。”陈生缓缓放下枪。

“陈生,不要!”苏瑶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晚秋冷笑一声:“想让我放了她,可以,先把密电码本扔过来。”

陈生犹豫了一下,把密电码本扔给了她。林晚秋接住密电码本,刚要放了苏瑶,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她的肩膀瞬间飙出血来。

开枪的是胡文轩!他手里拿着一把老式手枪,显然是刚才从日军士兵那里缴获的。林晚秋吃痛,松开了苏瑶,转身就往门外跑。

“追!”陈生立刻捡起枪,追了出去。

林晚秋刚跑到门口,就被赶来的日军士兵拦住了。松本走过来,看到她手里的密电码本,立刻笑了起来:“很好,林晚秋,你立了大功!”

林晚秋捂着流血的肩膀,刚要说话,松本突然拔出军刀,刺进了她的胸口:“不过,你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你没用了。”

林晚秋难以置信地看着松本,倒在了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不好,快跑!”陈生拉着苏瑶,转身就往破庙的后门跑。赵刚和胡文轩也跟着跑了出去。松本气得大吼:“给我追!一定要把密电码本抢回来!”

日军士兵纷纷追了上去,破庙外顿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陈生拉着苏瑶的手,在黑暗的山林里狂奔,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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