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宗“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不仅将坐在主位上的贾珍炸得回不过神来,祠堂内的其他人也被震得一懵。
震惊过后,回过神来,后街的贾家众人齐齐出声反对,一声声的怒喝质问几乎同时在祠堂中响起。
坐在贾赦对面贾代儒更是站起身,抬手指着贾赦的喝骂。
一门两国公。
贾家正是因为同时出了宁国公和荣国公两位国公,才得以成为“四王八公”中的八公之首,而现在贾赦一开口就是分宗。
分宗?
对方既然开了口,分宗还能怎么分?
宁荣两府分了宗,贾家还能坐在八公之首的位置上?
要知道前几日贾母的诰命被收回,已经让贾家在四王八公中矮了一头。
现在宁荣两府若是再分了宗,往后他们这些贾家人的日子怎么过?
听到贾赦的话,坐在右侧最末位置的贾政也同样被惊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贾赦。
片刻后,贾政的面色忽然微微一沉。
被后街的贾家族人指着鼻子喝骂,贾赦的面上竟毫无反应。
不,不对。
分宗这样的事,不用想,只要提出来,贾家的所有人肯定都不会同意,但他这位大哥还是提出来了。
那么对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这么看来,诸位是选第二个选择了。”
听着一声声的怒斥质问,贾赦淡淡的瞥一眼祠堂内怒火中烧的贾家众人。
“那我们走吧。”
贾赦说着理了理袖口,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是。”
站在贾赦身后的姜宁,配合的应了一声,跟上贾赦。
见到贾赦的动作,祠堂内正开口斥责贾赦的贾家众人再次一愣。
“等等。”
眼见着贾赦毫不犹豫地就要走出祠堂,后街的贾家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代“字辈的贾代修站起身,将贾赦叫住。
听到身后的声音,贾赦微微勾唇,停下脚步。
“诸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回过身,贾赦微微笑道。
听到贾赦的询问,祠堂内后街的贾家众人再次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贾代修身上。
“你刚刚说的两个选择,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接收到其他人的目光,贾代修看向贾赦,问道。
从张氏和贾瑚身亡之后,对方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对方显然知道,分宗这样的事他们是绝不可能会同意的,但却偏偏提了出来。
既然第一个是分宗,那第二个选择恐怕才是对方让贾珍开祠堂把他们叫过来的真正原因。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辛苦一趟,再去一次顺天府。”
贾赦看着祠堂内的众人,唇角的笑意不变。
听到“顺天府”三个字,贾家众人的心中下意识的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贾家的船过两天应该就要到了。”
见到贾家众人面上的变化,贾赦眯了眯眼,笑着继续补充道。
十二年前,建武二十五年,宁荣两府,他那位父亲和宁府大伯奉旨前往姑苏和扬州监造海防,修理海塘。
这一去,就是整整五年。
五年后,两人从南方回到神都时,宁国府和荣国府分别多了两只大船。
宁国府那只船,早已经易主,在去年那场中秋宫宴之后,估摸着已经属于内廷了。
而荣国府的那只船,每年都会在金陵和神都之间往返三到四次,明面上是运送金陵贾家和神都贾家之间相互的年节土仪贺礼。
至于暗中运的东西是什么,贾峰既然说了如他所料,能让荣庆堂里的那位下了杀心的也就只有那几样了。
而上一次后街六房各家的主事人,最开始死的是贾敕。
在馨雅和瑚儿死后的第二年,十月末从神都前往金陵送年礼的船,就那么好巧不巧的遇上了水匪,贾敕被水匪一刀毙命,同行的贾效也深受重伤,不治身亡。
一个月后,前去给贾敕和贾效处理后事的贾敦,在乘船回到神都码头时一个不慎掉入了水中。
寒冬腊月,河水冰冷刺骨,被人从水中捞上来时,贾敦已经去了半条命。
贾代修在见过病重的贾敦后不久,也开始卧床不起。
而就在后街六房的主事人死的死,病的病的时候,荣国府停靠在神都码头的船,因为船工夜里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油灯,一场大火将整只大船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船上不少的船工也葬身火海。
贾赦的话音刚落,贾母和后街贾家众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贾母身旁,见到贾母脸上神色的变化,贾政目光一暗。
母亲瞒着他的事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