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携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魔爪,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朝着苏念毫无防备的天灵盖猛抓而下!爪风未至,那凝练到极致的杀意与魔气,已然让她头皮炸裂,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死亡,是如此的贴近,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
结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系统088都似乎因这绝对的死局而陷入沉寂的刹那——
异变,以一种远超所有人(包括心魔本身)预料的方式,悍然爆发!
并非来自外界,亦非苏念那早已枯竭的力量所能抗衡。
而是源自……清虚仙君自身!源自那被魔气重重封锁的识海最深处!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沉睡了万古洪荒的恐怖意志,带着无尽的冰冷、威严、以及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如同积蓄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冲破了所有心魔的禁锢与封锁,瞬间接管了这具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
那即将拍碎苏念头颅的魔爪,硬生生停滞在了离她天灵盖不足一寸的空中!爪尖萦绕的毁灭性能量剧烈地波动、扭曲,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与此同时,以清虚仙君的身体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极致森寒的冰蓝色波纹,如同绝对零度的领域,骤然扩散开来!
“咔嚓……咔嚓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冻结声密集响起!
大殿内那浓郁如实质的魔气,在这冰蓝色波纹掠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液氮的沸水,瞬间凝固、冻结!空气中弥漫的疯狂低语、负面情绪,戛然而止!就连墙壁、穹顶上那些流转的、掺杂了黑气的符文,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霜!
整个清虚宫主殿,在万分之一秒内,化作了一座寂静无声的、瑰丽而致命的……冰封魔窟!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只魔爪本身!它从指尖开始,迅速被晶莹剔透的玄冰覆盖、冻结,连同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一起被强行封印!
苏念瘫在地上,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放大,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疼痛。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只夺命的魔爪,就悬停在她眼前,被一层散发着让她神魂都感到刺痛的寒气的玄冰牢牢封住,再也无法落下分毫。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目光向上移动。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眼睛!
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但此刻,那张脸上所有的疯狂、扭曲、痛苦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封般的……平静。
不,不是平静。是比愤怒和疯狂更深沉、更可怕的……一种漠然。
那双眼睛,不再是猩红,也不再是墨色,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海与绝对零度的……暗金色!
这双眼睛,苏念见过!在霸总世界的最后,意识争夺战的缝隙中,那惊鸿一瞥!
是“他”!是那个被称为“神明碎片”的、更高层级的存在意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彻底压制了心魔,接管了这具身体?!
是因为她濒死的刺激?还是因为她那声灵魂呐喊,触及了什么关键的开关?
苏念不知道。她只知道,眼前的“清虚仙君”,虽然没有了那纯粹的杀意,却带给她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无法揣度、仿佛站在了另一个维度俯瞰她的……恐怖压力!
“清虚仙君”(或者说,是占据了他身体的暗金意识)缓缓地、用一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动作,收回了那只被冰封的魔爪。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玄冰一眼,仿佛那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地,落在了苏念身上。
没有杀意,没有探究,没有困惑。
只有一种……仿佛在审视一件突然闯入其领域的、稍微引起了他一丝“注意”的……物品般的目光。
“有趣的……变数。”他开口了。声音不再是清虚仙君的冰冷或心魔的暴戾,而是一种更加空灵、更加漠然,仿佛由无数法则交织而成的和声,直接响彻在苏念的灵魂深处。
这声音,让苏念的神魂都在颤抖,仿佛听到了世界规则本身的声音。
他微微偏头,似乎在感知着什么,暗金色的眸子里流淌着苏念无法理解的数据流般的光芒。
“低维世界的‘锚点’……残缺的‘系统’造物……以及……一丝……熟悉的‘源’之气息……”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进行着某种本质上的解析,“混乱的因果线……被强行扭曲的命运轨迹……”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敲打在苏念的心上,让她遍体生寒!他看得太透彻了!在他面前,她仿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就在这时,那被强行冰封、压制的心魔似乎不甘就此沉寂,被冰封的魔爪内部,那猩红的能量开始剧烈地冲撞玄冰,试图挣脱束缚!整个冰封大殿也开始微微震动,墙壁上的冰霜出现细密的裂纹!
暗金意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容器”内部的不稳定感到一丝不悦。
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苏念身上,那审视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权衡?
“你的存在,干扰了‘容器’的稳定,但也……带来了新的‘可能性’。”他漠然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清除,或是……观察。”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跳!清除?!观察?!
她毫不怀疑,他有能力,也有意志,随时执行“清除”!
求生欲让她顾不上神魂的剧痛和面对这未知存在的恐惧,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喊道(尽管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我……可以帮他!帮他稳定!我知道……他的心魔……”
她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清虚仙君,还是眼前这暗金意识本身,又或者是他们共同寄居的这具身体。她只是本能地抓住任何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暗金意识静静地听着,暗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帮助?”他那空灵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嘲弄的意味,“以你此刻……蝼蚁般的力量?”
他的话如同冰锥,刺穿了苏念最后的侥幸。
是啊,她拿什么帮?在这等存在面前,她连自身都难保。
然而,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暗金意识却话锋一转:
“不过……你这‘锚点’与‘容器’之间,那尚未完全断绝的‘源’之链接……或许……有利用的价值。”
利用的价值?
苏念尚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便看到暗金意识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
不是攻击,而是朝着她虚虚一抓!
一股无法抗拒的、温和却绝对强大的力量,瞬间包裹住了她重伤的身体和虚弱的神魂!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从破碎的肉身中抽离,化作一点微弱却凝实的光芒,落入了他那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掌心。
暗金意识低头,看着掌心那点属于苏念灵魂本源的光芒,暗金色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分析着。
“便暂且……留你一线生机。”
他淡淡地说着,然后,在苏念惊恐的感知中,他掌心那点代表她灵魂的光芒,被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冰魄之力层层包裹、封印,最终化作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缕微弱火焰的……冰晶。
紧接着,他屈指一弹!
这枚封印着苏念灵魂的冰晶,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并未飞向别处,而是……直接没入了清虚仙君(他自己)的眉心识海!落入那片被冰封的、依旧有心魔在暗中汹涌的……意识空间深处!
“于此冰封心狱之中……”
“证明你的‘价值’……”
“或者……被同化,归于虚无。”
暗金意识那空灵漠然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苏念(冰晶)没入识海的瞬间,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下一刻,外界那具身体眼中璀璨的暗金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大殿内绝对的冰封领域也开始缓缓消散,魔气重新开始丝丝缕缕地弥漫,但比之前似乎……稀薄、凝滞了许多。
“清虚仙君”眼中的猩红与混乱重新浮现,但他看着自己那只曾被冰封、此刻依旧残留着刺骨寒意的手,脸上露出了巨大的、茫然的困惑,仿佛刚才那短暂的、绝对的掌控,只是一场幻梦。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那混乱的识海深处,多了一枚……被绝对冰封的,属于苏念的……灵魂冰晶。
故事的悬念在此刻走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诡异的维度——女主灵魂被男主体内更高层级意识封印,并投入其识海心魔盘踞之地。是成为破局的关键,还是彻底湮灭于冰封心狱?一切,都等待着下一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