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流一步踏前,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熔金,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云渺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青鸾,取镜来!”
青鸾斗罗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闪,瞬间从梳妆台上取来了那面镶嵌着粉色水晶边框的椭圆镜。
千道流接过镜子,却没有立刻递给云渺。
他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力。
他俯视着在光翎怀中颤抖哭泣的女儿,金色的眼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必须在此刻树立起来的、属于大供奉和父亲的绝对威严与引导!
“云渺,”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清晰地敲打在云渺的灵魂上,“看着镜子。”
云渺恐惧地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光翎带着冰雪气息的怀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看着我!” 千道流的声音加重了一分,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是我的女儿!是武魂殿未来的的圣辉斗罗!第八位供奉!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抬起头!看着它!接受它!”
强大的威压和父亲话语中那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让云渺的哭泣和颤抖都停滞了一瞬。
她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缓慢地、带着无边的恐惧,从光翎的怀里抬起了那张布满泪痕和血污纱布的小脸。
千道流将镜子稳稳地举到了她的面前。
镜子里,映照出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被厚重纱布覆盖了大半的脸。
只露出光洁的额头、紧闭的双眼因哭泣而显得红肿、小巧的鼻尖和毫无血色的唇瓣。
而在纱布未能完全覆盖的下颌边缘和靠近耳根的位置,那两道淡金色的、精密繁复如同微缩法阵的纹路,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
它们如同最古老的符咒,又如同最神秘的图腾,深深地烙印在原本无瑕的肌肤上。
金色的线条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内敛而尊贵的光泽,与边缘渗出的点点血渍交织,形成一种惊心动魄、既神圣又残酷的视觉冲击。
“啊——!”
云渺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浅金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厌恶而剧烈收缩。
她猛地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后缩。
“睁开眼!” 千道流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看清楚!这不是耻辱的烙印!这是你力量的冠冕!是你历经磨难、浴火重生的证明!圣辉光昙花选择了你!极致之光选择了你!十五级先天魂力选择了你!这纹路便是你与生俱来、独一无二的神圣徽记!是未来圣辉斗罗的象征!”
他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震得云渺心神剧颤。
她被迫再次睁开了眼睛,绝望而茫然地看着镜中那两道刺目的纹路。
“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 千道流的目光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位供奉、千寻疾和比比东,“有谁会觉得这纹路丑陋?!有谁会觉得你不再是云渺?!”
他的目光首先看向金鳄。金鳄斗罗迎着千道流的目光,又看向镜中云渺脸上那淡金色的精密纹路,神情肃然,沉声开口,声音洪亮而坚定:“此乃天赐神纹!威严神圣!与圣辉斗罗身份相得益彰!何丑之有?!”
他的话语,代表了所有供奉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在绝对的力量和潜力面前,这纹路不再是伤痕,而是力量的勋章。
比比东也走上前,深紫色的眼眸温柔而坚定地看着云渺,声音清晰:“云渺,很美。这纹路……独一无二,如同星辰的轨迹,只会让你更加特别,更加耀眼。” 她的话语发自内心。
光翎紧紧抱着她,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镜子,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和骄傲:“小侄女,你看!这像不像最厉害的魂导器核心法阵?像不像星空下最神秘的符文?这是光翎叔叔见过最酷、最厉害的标记!谁敢说丑,叔叔第一个冻掉他的舌头!”
他的语气带着夸张的维护,却有效地驱散了一丝恐惧。
云渺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两道淡金色的纹路,听着周围人掷地有声的话语。
恐惧和厌恶依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千道流那不容置疑的宣告、金鳄的肃然认可、比比东的温柔肯定、光翎的骄傲维护……像一道道微弱却温暖的光,艰难地刺破了绝望的阴霾。
她不再尖叫,也不再疯狂挣扎,只是呆呆地、茫然地看着镜中的纹路,泪水无声地滑落。
接受?
谈何容易。
但“丑陋的怪物”这个认知,似乎被众人坚定的话语,撕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
“好了,现在,圣辉,” 千道流收回了镜子,威严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温和,“你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任何不配合治疗的行为,都是对你自身力量的不尊重,也是对武魂殿供奉职责的懈怠。”
他将“圣辉”和“供奉职责”这几个字咬得很重。这不仅仅是一个身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约束。
比比东立刻会意,再次端起了那碗温热的汤药,走到光翎身边坐下。
光翎会意,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抱着云渺的姿势,让她能半靠在自己怀里。
“云渺,乖,喝了药,伤口好得快,就不那么疼了。” 比比东舀起一勺清甜的汤汁,送到云渺唇边。
药味钻入鼻腔,云渺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小脸抗拒地扭开。
身体的剧痛和心灵的创伤让她对一切都充满了抵触,包括这碗看起来就很苦的药。
“哎呀,小侄女,这可是好东西!” 光翎眼珠一转,立刻开启了哄骗模式,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几分跳脱,“你闻闻,是不是有蜜的甜味?这可是大哥珍藏的‘万年雪蜂皇浆’调的药!平时抠门得很,一滴都舍不得给我!今天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了!喝了它,保管你明天就能活蹦乱跳,脸上的小法阵亮得能闪瞎金鳄老哥的眼睛!”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吸了吸鼻子,仿佛那药是什么绝世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