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甚至没有办法共情以前的自己。
白修齐回到了自己的教职工宿舍，难得的没有住在炼金室里面。
坐在桌前，他又开始捣鼓起来自己的置换法阵，他有的时候都会佩服卢卡斯，这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他居然能用。
身后突然传来不加掩饰的脚步声，白修齐不动声色的停住演算的笔，收起桌子上面的纸张，转身看去。
“呦，精神不错嘛，克莱因。”
来人是许久未见的关楚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
“你的戍守期结束了？”
白修齐将椅子转过，面对着她，说实话，他有些心虚自己能否扮演好克莱因的角色，毕竟面前的人可是关楚怡。
“还没有，我可不是玩忽职守，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关楚怡身子往后一倒，无比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床上，状似无意的问道：“本来我是拒绝的，不想折腾你，但是，今天一看你，你好像好了不少，比三五年前都精神的样子。”
“这就是‘奇迹’ ”白修齐轻笑道：“炼金师的奇迹。”
“好吧，我是搞不懂这些。”关楚怡随意的带过这个话题，克莱因八成是在什么研究里又有了些什么新进展，这不足为奇。
关楚怡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听手下人说，你前两天跑去边缘之城了？你不会是学李剑三那小子深入到恶魔城里面去了吧？”
“不是，我只是去那边采集一些我需要的东西。”
“这样啊。”关楚怡不疑有他，随后又说道：“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李剑三那小子是死是活，好久没听他的动静了，发消息也装死不回。”
“算了，先不管他了，说正事吧。”
关楚怡从戒指里面取出一枚紫色的晶石，说道：“据可靠消息称，华清学院里面有着一位恶魔正在苏醒，现在整个华清，上面……包括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谁人不知，克莱因的高风亮节，这是一位绝对不会被恶魔蛊惑的人。
“能量反应晶石……你想让我找出来那位潜藏在学校里面的恶魔？”
白修齐看了看关楚怡手中的紫色晶石，这种东西的确能检测出来，但是也仅限于菜一点的恶魔。
要是检测巴尔这种……那还是洗洗睡了吧，梦里什么都有。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哈克’，是从沦陷区那边逃出来的，应该是第七柱魔神阿蒙手下的魔，实力大概在七阶。”
说到这里，关楚怡停顿了一下：“你……没问题吗。”
虽然他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不过，考虑到克莱因之前病恹恹的样子，还是问一下为好。
“七阶……”白修齐沉吟片刻，七阶虽然强，但是他未必赢不了，向来稳健的他还没有和比自己强的人动过手，安池林能六星逆位斩七星，他未必不能，至少白修齐也是自问同阶难有敌手。
再说了，他还可以去请关若曦和安池林，这个学校里目前剩下的教职工里面，估计也就毕世铎能在他们俩之上。
“我可以尝试，但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能量晶石，说实话白修齐只在课本里面见过，还没亲自使用过。
“线索……说实话，没有了。”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关楚怡一脸真诚道：“所以才需要你伟大的炼金传说来帮忙。”
白修齐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那枚紫色晶石，仔细端详起来，这晶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内部似乎有流动的能量。
“行吧，我试试，不过你也得帮我留意着点，有什么新线索及时通知我。”
关楚怡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这边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你要是处理不了，联系我就好了，我开个传送门就过来了。”
“你在边境，多加小心。”
关楚怡起身说道：“我会的，我还要陪着若曦长大，我就不陪你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等你的好消息。”
“那再帮我一个忙好了。”
关楚怡停下脚步：“什么忙？”
“帮我开一道传送门，坐标定在北市的城郊，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人烟稀少就可以。”
“这个简单。”
关楚怡一挥手，又是一道新的传送门出现，随后她转身走到了回边境的那道门里。
看着她消失在传送门内，白修齐又重新拿出了自己的置换阵手稿。
或许……他可以着手尝试一下实践。
学校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所以他才让关楚怡帮忙开一道门，节省时间，而且大晚上一直进进出出也不太好。
他走入那道门，再转眼，来到一处荒山。
紫色传送门的光晕在荒山上渐渐消散，白修齐的靴底碾过干枯的杂草，发出细碎的声响，北市郊外的这座荒山鲜有人至，正是进行危险实验的理想场所，夜风掠过山脊，带着初春的暖意吹动他的衣摆。
“就是这里了。”
白修齐大致探查了下四周，确认方圆数里内没有生命迹象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叠手稿，月光下，纸张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公式泛着微光，他蹲下身，指尖凝聚魔力，开始在坚硬的地面上刻画第一个符文。
置换法阵的构造远比普通魔法阵复杂。
白修齐全神贯注，每一笔都精准到毫厘不差，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夜风中迅速变冷，三小时后，一个直径五米的复杂法阵终于完成，中央嵌套着七重同心圆，每个环带都刻有不同的古老文字。
“卢卡斯能用那种狗屁不通的版本成功，我这个改良版没理由失败。”白修齐喃喃自语，从戒指中取出七瓶暗紫色液体，小心地放置在阵眼的七个节点上。
这些液体是他从边缘之城带回的魔晶提纯物，蕴含着纯粹的恶魔能量，瓶塞拔出的瞬间，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铁锈混合硫磺的刺鼻气味，白修齐的指尖被溢出的气体灼伤，皮肤立刻泛起一片红肿，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习惯了，恶魔的东西总是不好掌控的，谁让他只是一个人类。
布置完主阵后，他又在外围设置了三层防护法阵，魔力缓冲层，能量吸收层和空间稳定层。
他小心翼翼地摆放着各种材料，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随着符文一个个亮起，阵法逐渐成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屏蔽掉随时可能冒出来捣乱的巴尔。
巴尔应该不至于动用契约捉弄他，白修齐心里踏实了一些。
一切准备就绪，白修齐深吸一口气，去掉克莱因的伪装，久违的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缓缓抬手，开始启动置换法阵。
他双手结印，低声吟诵启动咒文，第一个音节出口的瞬间，地面上的符文次第亮起，从最外环开始向内蔓延。
当光芒抵达第三环时，放置在节点上的魔晶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暗紫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在空中凝结成扭曲的触须状。
剧痛来得比预想中更为猛烈。
第一缕紫色蒸汽接触皮肤的刹那，白修齐的呼吸为之一窒。
那感觉就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毛孔，恶魔能量蛮横地闯入他的魔力回路。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吟诵咒文，但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
随着魔力涌入，符文光芒大盛，暗紫色液体翻滚涌动，奇异的力量在阵中流转。
比他预想的要顺利，虽然也比他预想中的的要疼……白修齐咬着牙，任凭魔力回路的符文在他的身上流转。
暗紫色的血液从皮肤渗入，相对应的则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血液。
当第四环亮起时，他的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更怪异的是，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强行抽出，与那些紫色蒸汽进行什么反应。
地面上，原本暗紫色的液体逐渐变得鲜红，而白修齐的皮肤则开始泛出不健康的紫色，置换，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置换，恶魔能量进入他的身体，而他的血液则被强行置换到体外。
他逐渐适应这股疼痛，甚至还有闲心观察自己的实践所带来的结果，思索着改良的方案。
最后一环符文闪烁了片刻，随后似乎遇到了某种堵塞，突然变得忽明忽暗，强大而又不稳定的魔力气息在其中凝聚，隐约传来一阵不安的躁动。
法阵光芒骤然变得不稳定，紫色蒸汽暴走般翻涌起来，白修齐感到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魔力回路逆流而上，直冲心脏，他本能的开启了恶魔化。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白修齐被冲击波掀飞数米，重重摔在法阵外的山体上，整个人都嵌了进去，烙印出来一个人形的身影。
当余波尘埃落定，荒山重新恢复寂静，白修齐艰难的把自己从山里面抠了出来，看向法阵中央，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深坑，所有材料和符文都被炸得粉碎。
“失败了么。”
他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挪出来到了平地上，同时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皮肤上的紫色已经褪去，但仍残留着些许刺痛感，更明显的是，他发现自己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缕魔力的流动，这种敏锐度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他对魔力的感知度……或者说，他的法术天赋被硬生生的拔高了。
抬手，他依旧保持着恶魔化的状态，白修齐却是发现他的魔力也可以注入恶魔化的躯体里面，没有丝毫的干扰，就像没有开启一般，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一看，自己的智力属性并没有因为开启恶魔化而得到衰减。
【姓名：白修齐】
【属性：】
【力量：69】
【体力：69】
【敏捷：69】
【智力：69】
【魅力：1】
【幸运：99（不可提升）】
不仅仅是智力，其他的属性后面也没有括号了。
白修齐试着关掉了恶魔化，属性毫无变化。
他的脸上久违的染上了喜色，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常态情况下就是五边形……哦不，四边形战士。
差点忘了拖后腿的魅力。
他的魅力后面也应该加上一个括号，里面写着不可提升才对，虽然白修齐一直没感觉自己的魅力属性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也没有因为魅力1就人人喊打。
现在，白修齐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实力已经得到了飞跃。
果然是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虽然他不穷，但是还是变异好使啊，时代变了。
夜风吹过荒山，带着淡淡的焦糊味，远处，北市的灯火如同繁星般闪烁，那里有他的朋友，还有他要守护的一切。
而现在，他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他们最恐惧的存在。
不过，这不重要。
力量本身并没有正邪之分，白修齐告诉柳依依的，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只要初衷不忘，过程并不重要。
他始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所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迷失。
步行下山，他已经换上了克莱因的身份，关楚怡的传送门已经消失了，所以他只能自己回去。
来到最近的公路上，白修齐本想放出自己的改装车，却发现，自己把车停在校门口了，根本没收起来。
现在他的戒指里面的交通工具，除了摩托，就是摩托。
他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准备打个车，毕竟从空中飘过去也有点奇怪，再说了，城市里面禁空，他这次就良心发现，不骚扰巴尔了。
【工号1145，天秤，已接单】
看着这个名字，白修齐嘴角上扬，应该只是巧合。
不然，天秤来当网约车司机什么的……
看着停在面前的车，以及司机位的天秤，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如假包换的天秤，白修齐抬头望天，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坏掉了。
“克莱因老师？”
天秤也显得很惊讶，他询问道：“老师怎么还用这个软件？”
白修齐不解，用个滴滴打车有什么奇怪的。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
滴滴……滴滴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