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头一回来这儿,什么都不懂,易中海便陪他一起。
刚来不久,就见到三四拨人来招工。每有雇主出现,周围的人就像饿狼般一拥而上,争相推销自己,而雇主则像挑货物一样打量着他们。
前几次贾东旭根本挤不进人群,连被选中的机会都没有。
这回他连来的是谁都没看清,见别人往前冲,他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易中海见徒弟往前挤,自然也紧随其后。
贾东旭是易中海选中的养老依靠,因此易中海对他格外上心,希望通过付出打动他,日后才好用恩情牵制他。
人群拥挤,贾东旭被人流推来挤去,耳边全是争抢工作的呼喊声。
他心里难受极了。过去贾张氏把他捧得太高,他从没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地为自己讨口饭吃。
和这群浑身污泥、汗味浓重的人挤在一起,贾东旭满心厌恶。他嫌弃这工作,更嫌弃此时的自己。
但他别无选择。家里一贫如洗,再没有收入,就只能和母亲喝西北风了。
正是要面子的年纪,却迫于生计,不得不和一群头发半白的人争抢零工,求别人雇他。
贾东旭想起在轧钢厂的日子——那时他是光荣的工人,二级钳工。
这身份说出去,谁都羡慕。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虽然仍是靠手艺吃饭,现在却真成了讨生活。
他感到尊严被践踏。整个市场里他最年轻,刚来时周围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还有人问他:这么年轻怎么就来做这个?
他拼命往前挤,希望得到一次机会。可当看到雇主时,
贾东旭彻底愣住了。
何雨柱!
这个他曾经最瞧不起的人,如今竟成了他要哀求的雇主。
刚刚建立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他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易中海看见何雨柱,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到何雨柱会来人才市场。
既然来了,想必是买了房子要装修。
昔日的养老苗子越过越好,
而他现在的养老苗子,却家徒四壁,没有正经工作和收入。
想到这里,易中海满心悔恨。
当初为了报复何雨柱,他暗中指使贾家去占何雨柱的房子。
本想借此打压何雨柱,按他对何雨柱的了解,最多就是吵几架。
他指望贾张氏恶心何雨柱,却没料到何雨柱有个当副处长的哥哥。
直接把贾张氏和贾东旭送进了监狱。
直到那时,易中海才明白自己彻底玩脱了。
他的养老苗子入了狱,出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
那件事让易中海丢掉了四合院管事大爷的位置。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在懊悔中度过。
时间久了,这份懊悔渐渐淡去。
就在他快要放下的时候,
何雨柱又出现在他眼前。
如今的何雨柱不仅坐上轧钢厂配的汽车,
还买了房,现在来这里招工。
看着何雨柱过得风生水起,反观自己,却是一团乱麻。
以前他觉得,虽然生活被何雨柱搅乱了,但至少工作还算稳定。
可自从看见何雨柱坐着轧钢厂的车被迎进厂里那一刻,
易中海才意识到,自己在轧钢厂勤勤恳恳近二十年,
待遇竟还不如这个十六岁的年轻人。
从那天在厂里撞见何雨柱起,易中海心里就满是嫉妒。
想起何雨柱曾害他被撤掉管事大爷一职,
又当众揭穿他的谎言、让他丢尽颜面,
易中海对何雨柱的恨意愈发强烈。
这股强烈的恨与心中的妒火交织在一起,
渐渐压过了他对何雨柱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何雨柱,拳头攥得关节发白。
此刻的他,恨不得把何雨柱从高位上拽下来,
把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毁掉。
何雨柱也察觉到了易中海那充满恶意的目光。
他眼神一沉,目光冰冷地警告易中海。
易中海也许是太久没挨何雨柱的打,忘了以前的教训。
他心头怒火翻涌,仍死死地瞪着何雨柱。
此时易中海正站在贾东旭旁边,他忘了何雨柱的厉害,贾东旭可没忘。
前阵子他才被何雨柱揍过,到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
平时动作大一点,身上还疼得厉害。
一见到何雨柱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来,
贾东旭以为是在瞪自己,顿时脊背发凉,打了个寒颤。
他慌忙躲开视线,拉着易中海的胳膊就往人群外拽。
易中海被他扯得一愣,转过头皱起眉,不解地问:
“东旭,你拉我做什么?”
贾东旭此刻虽然对何雨柱满怀恨意,但前几日被他痛打的场景依然清晰在目。那份疼痛记忆犹新,让他瞬间退缩。
他心中对何雨柱充满畏惧,甚至顾不上回答易中海的问话,便匆匆拉着他离开了人群。直到看不见何雨柱的身影,贾东旭才觉得安心了些。
易中海看着徒弟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明白他是被何雨柱吓破了胆。见他这副窝囊相,易中海恨铁不成钢,气得直咬牙。
“贾东旭,你至于这样吗?何雨柱不过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你就拉着我往外跑。站在那儿他也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
“他以前那么欺负你,你见了人就躲?”
易中海并不清楚贾东旭前些天被何雨柱痛揍的惨状,只当他是胆小懦弱。他说这些话,是想激起贾东旭对何雨柱的怨恨,好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向何雨柱报复。
可当贾东旭听到“何雨柱欺负你”这几个字时,心中的恐惧已经压过了恨意。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易中海的预料——只是低头抠着手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见他这副模样,易中海更是火冒三丈。他咬着牙说道:“东旭,何雨柱以前那么对你,你就甘心这么忍着?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坐牢。要是没坐牢,你现在还在轧钢厂安稳上班,哪会像现在这样找不到工作,家里一贫如洗?”
“是他把你害成这样,你就甘心任他欺负?”
易中海继续灌输着这些念头。贾东旭听着,心中的愤恨再次被点燃。他渐渐红了眼眶,身子微微发抖。
他恨何雨柱,却知道自己斗不过他。贾东旭抬起头,声音微弱地说:“我不甘心,师父……可我能怎么办?我打不过何雨柱,我……”
听着这话,易中海满心无奈。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傻徒弟?做事不动脑子,还这么懦弱。往后要是老了受人欺负,这样的徒弟真能护得住自己吗?
没事,孺子可教。
养老苗子还得慢慢培养。
易中海心中默默想着,深深叹了口气。
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贾东旭,报仇不只有打架这一条路。”
“你既然打不过何雨柱,就别跟他硬拼,要动脑子。”
“你看院里的许大茂,瘦胳膊瘦腿,也不是何雨柱的对手。”
“可他从小跟何雨柱斗到大,哪回吃过亏?报仇不一定要亲手来,得靠智慧。”
“打不过,咱们还能用别的法子。”
贾东旭心里对何雨柱怕得要命,顾不上回答易中海,一把拽着他挤出了人群。
直到看不见何雨柱的身影,贾东旭才松了口气。
易中海见徒弟拽着自己仓皇逃跑,顿时明白——他是见了何雨柱就怂。
看他这副模样,易中海恨铁不成钢,气得直咬牙。
“贾东旭,你至于吗!何雨柱不过是朝这边看了一眼,你就吓跑了?”
“你站在那儿,他又不会吃了你,拉着我跑什么?”
“何雨柱以前那么打压你、欺负你,你见了他倒跑?”
易中海并不知道前些天贾东旭被何雨柱痛揍的事,只当他是胆小。
他说这些,是想让贾东旭想起被何雨柱欺负的过去。
好激起他对何雨柱的恨,也方便引导他成为自己的棋子,去报复何雨柱。
可贾东旭一听易中海提起被何雨柱打压的事,心里的恐惧早已压过了恨意。
他的反应,和易中海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低着头抠手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见他这么怂,易中海火气更大了。
他恨恨地说道:
“东旭,何雨柱以前那么欺负你,你就甘心忍了?”
“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坐牢。不坐牢,你现在还在轧钢厂安安稳稳上班,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家里穷成这样。”
“都是何雨柱把你害成这样,你就甘心一直被他欺负吗?”
易中海继续给贾东旭洗着脑。
贾东旭听了易中海的话,心中对何雨柱的怒火再次燃起。
他的眼圈渐渐泛红,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他恨何雨柱,却知道自己斗不过他。
贾东旭抬起眼望向易中海,低声说道:
“师父,我不甘心……可我又能怎么办?”
“我打不过何雨柱,我……”
易中海听他这样说,心里一阵无奈。
怎么收了这么个呆徒弟?
做事不想后果,还这么胆小。
将来真能靠他养老吗?老了被人欺负,他能护得住我吗?
不过,人还是能教的。
养老的人选,总得慢慢栽培。
易中海暗暗思量,深深叹了口气。
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贾东旭,报仇不是只有动手这一条路。”
“既然打不过,就别硬拼,要懂得用脑子。”
“你看院里的许大茂,瘦得跟竹竿似的,不也照样跟何雨柱周旋?”
工人看完房子后,对何雨柱家的施工方案有了初步计划。
何雨柱先预付了一部分钱,让他们采购材料,备好就开工。
工人们收了钱,就告辞离开。
他们来时没带工具,工具都放在人力市场那边。
离开何雨柱家,工人们又折返市场收拾工具。
易中海和贾东旭早就记住了那几个工人的样子。
见他们回到市场,易中海立刻带着贾东旭凑上前去。
工人正在收拾,见有人靠近,转头看到他们,皱起眉头问:
“你们有什么事?”
易中海露出和气的笑容,问道:
“兄弟,刚才那人是不是定了你们干活?”
工人以为他是来抢活儿的,神色警惕起来:
“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听出对方语气不对,易中海赶紧解释:
“兄弟,我过来跟你聊这个,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抢你生意,就想跟你说说那个雇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