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空间,水晶琉璃神殿内。
死寂。
破碎的光屏碎片悬浮在空中,无声地映照出低维世界那场惊天动地的最终决战——傅**与姜**并肩,彻底摧毁“蜂巢”核心,埋葬所有疯狂;曙光血清量产,希望的火种洒向废土;烬城成为新纪元的心脏,秩序重建,文明艰难复苏………
他们几个暗自出手制造的蜂巢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仅没能夺取到那个小世界的核心气运,反而赔进去了大量能量,甚至连提前布局的“蜂巢”这颗重要棋子都被连根拔起!
“废物!”
芙颜猛地将面前最后一块完整的光屏砸向大殿中央垂首而立的清鲟(秦烈)!光屏在他脚边炸裂成无数星尘!
“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保证?!这就是你所谓的‘近距离观察,伺机而动’?!观察到了什么?伺机出个全军覆没?!”芙颜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暴怒和鄙夷,“连个被情爱冲昏头脑的残次品都对付不了!清鲟,你太让我失望了!”
清鲟低着头,面具下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唯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没有辩解。
失败就是失败。无论是因为低估了傅云樊的狠绝和似锦的深藏不露,还是因为自己那一次次不该有的迟疑和心软。
“呵。”一旁的樱白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银白长袍下的身影模糊摇曳,“早就说过,感情用事,乃是大忌。清鲟,你似乎对那个叫似锦的棋子,格外不同?”他的语气带着毒蛇般的试探和嘲讽。
清鲟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射向樱白:“樱白,注意你的措辞!”
“怎么?被说中心事了?”芙颜立刻抓住话头,眼神变得更加恶毒和玩味,“难怪一次次失手!原来是动了凡心?真是可笑!一个高维存在,竟然会对低维的玩物产生怜悯?甚至爱慕?”
她夸张地笑了起来:“清鲟,你堕落了!”
清鲟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危险:“芙颜!你找死!”
“够了!”
大殿深处的黑袍存在终于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压,瞬间让剑拔弩张的三人噤声。
“一次失败,不足以定论。”黑袍人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清鲟心中烦闷,大步离开。
芙颜不甘地瞪了一眼清鲟消失的方向,转向黑袍人:“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个小世界的气运明明如此雄厚!还有那个屡次坏事的……的谁来着,她必须付出代价!”
黑袍人沉默片刻,缓缓道:“那个世界已被‘源初法则’标记,强行介入代价太大,暂且搁置。”
他话锋一转,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不过,芙颜,你似乎对那个个体,格外执着?”
芙颜冷哼:“我只是不甘心被她屡次破坏计划!此女不除,必成后患!”
“哦?”黑袍人似乎笑了笑,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既然如此,不如你再下去试试。”
一道新的光屏在芙颜面前展开,上面浮现出一个新的、能量波动活跃的小世界坐标。
“此界气运正处鼎革之际,天道规则紊乱,正是窃取之良机。”黑袍人的声音带着蛊惑。
芙颜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芙颜定不负所托!此次,我必让她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樱白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弧度。
“去吧。”黑袍人挥袖,“周药也去。”
芙颜迫不及待地躬身行礼,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浓郁的恶意和即将得逞的兴奋,冲向了那个新的小世界坐标。
“啊?你们做事凭什么要让我也参与?”周药有些不情愿。
黑袍人的话音落下,神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是骤然一凝。
正准备冲向下一个战场的芙颜身形一顿,脸上狂喜的表情也僵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安排也感到意外和一丝不满。
而站在角落,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周药,更是猛地抬起头,兜帽下传来一声清晰无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抗拒的哀嚎:
“啊——?!不是吧?!为什么是我?!”
他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实实在在的委屈和抱怨:“为什么要拉上我啊?!我什么事啊?!”
他掰着手指头,像是在跟黑袍人算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诉苦:“我就是个搞后勤的!负责分析分析数据,偶尔偷偷能量,最多、最多帮你们打打掩护!这种正面硬刚、打打杀杀、还要跟那个叫似锦的怪物对上的活儿,真的不适合我这种技术型人才啊大人!”
周药越说越激动,甚至往前蹭了两步,试图跟黑袍人讲道理:“芙颜姐她厉害,她头铁,她跟那个姜似锦有私仇,她去就行了嘛!干嘛非要拽上我?我去了也是拖后腿……真的!我保证!”
芙颜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冷哼一声:“废物点心!带你去是给你机会立功!少在这哭哭啼啼惹人烦!”
周药立刻缩了缩脖子,但对黑袍人的恐惧似乎暂时压过了对芙颜的害怕,他还是硬着头皮,可怜巴巴地望向王座的方向,做最后的挣扎:“大人,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换个人?樱白大哥也挺闲的……”
被莫名点名的樱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同冰锥,吓得周药立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黑袍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笼罩在宽大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转动,一道无形却沉重如山的目光落在了周药身上。
周药瞬间噤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不满和抱怨都被硬生生压回了肚子里。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枷锁般套在了他的灵魂上。
他知道,没有商量余地了。
“唉……”周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生无可恋的气息。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去就去嘛,凶什么凶……负老实人。”
他磨磨蹭蹭地挪到芙颜身边,对比起芙颜那跃跃欲试、杀气腾腾的状态,他活像是要被押赴刑场,浑身上下写满了“被迫营业”四个大字。
芙颜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跟上!别拖我后腿!否则第一个拿你祭天!”
周药哭丧着脸,小声叭叭:“……就知道会这样,真的烦死了都要!”
他啰啰嗦嗦一大堆,可惜没人愿意听。
黑袍人不再理会他们,只是挥了挥手。
芙颜立刻化作流光,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新的世界坐标。
周药唉声叹气,磨磨唧唧地也化作一道黯淡许多的、透着不情愿的灰光,慢吞吞地跟了上去,那速度,活像是恨不得半路抛锚。
樱白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尤其是周药那怨念几乎要实质化的背影,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更深了。
神殿再次恢复死寂。
只有周药那残留的、充满怨念的微弱能量波动,还在诉说着一个工具人的悲催命运。
新的棋局,已然开启。
而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即将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