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轩攥着拳头,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炸毛的小狼崽。
似锦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所以,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们怎么做是我们的事。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把自己框死。”
赵子轩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眼睛一亮:“姐!那我明天能骂回去吗?”
似锦:“……能。”
阿若在她意识里憋笑:【这孩子抓重点的能力真是绝了。】
不过,似锦还是跟他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如果能更上一层楼那最好了。”
“你现在刚起步,别人见混子有个好前程,自然会嫉妒,他们会用尽一切方法手段去诋毁,去掐断正在成长的苗。而你要做的,是站得足够高。”
“只有那时候,过于大的差距才会让他们有所忌惮,做事也会投鼠忌器。”
赵子轩若有所思,似锦以为他要说什么激励自己的话。
结果。
赵子轩竖起大拇指:“姐,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似锦:“……”
*
谢临在苏软软家养了几日,气色渐好。他穿着苏家给的新衣裳,虽仍是粗布麻衣,但通身的书卷气却掩不住,站在一群庄稼汉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他皮肤很白,长眉丹凤眼,脸部线条柔和又不失阳刚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骨,跟人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村里人对他很是好奇,时不时就有大姑娘小媳妇“路过”苏家院子,偷偷瞧他几眼。谢临总是温和有礼地点头致意,惹得那些姑娘们红着脸跑开。
苏软软更是殷勤,每日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今儿是野菜饼,明儿是山菌汤,后儿又炖了只老母鸡。
“谢公子,你身子弱,多补补。”苏软软脸颊微红,将鸡汤推到谢临面前。
谢临微微一笑:“多谢苏姑娘,这些日子叨扰了。”
苏软软连忙摆手:“不叨扰不叨扰!你能留下来,我、我很高兴……”
她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谢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但很快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模样。
这日,谢临在村口散步,远远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山上下来——是李云樊。
李云樊肩上扛着一头野鹿,步伐稳健,眉眼冷峻。他脸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但丝毫不减他的气势,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谢临眯了眯眼。
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敌意,像是本能般,让他对这个人格外排斥。
“这位兄台,好身手。”谢临上前,拱手笑道。
李云樊脚步一顿,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谢临也不恼,依旧含笑:“在下谢临,初来乍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与你何干。”
李云樊根本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打算离开。
谢临表情僵了一下:“兄台常在山中打猎?”
李云樊“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谈。
谢临却似没察觉他的冷淡,继续道:“山中野兽凶猛,兄台独自一人,实在危险。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李云樊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冷得像冰:“不必。”
谢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兄台何必见外?我虽是个书生,但也学过些拳脚功夫,不会拖累……”
李云樊没再理他,大步离开。
谢临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这个猎户,让他很不舒服。
苏软软看见了他,眼睛一亮:“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谢临望着李云樊的背影,问她:“苏姑娘,他是谁?”
苏软软:“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猎户李云樊,脾气古怪、独来独往,而且,听说他还杀过人呢!不过,谢公子怎么会和他搭话?”
谢临叹了口气:“我只是见李兄独来独往,想与他交个朋友,可惜他似乎不太喜欢我。”
苏软软连忙道:“李猎户性子冷,对谁都这样,不是针对你!”
谢临苦笑:“或许吧。”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这个李云樊,必须除掉。
似锦从镇上回来,刚进村就听说了谢临“偶遇”李云樊的事。
阿若在她意识里嘀咕:【这个谢临不对劲啊,他怎么对云樊这么感兴趣?】
似锦此时拎着从镇上买回的笔墨纸砚,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家走。夕阳西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谁知道呢,麻烦阿若多注意些了。”
阿若:【yes sir!】
转过一道山弯,她忽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李云樊。
他背着弓箭,手里拎着两只野兔,似乎刚从山上下来。见到似锦,他脚步一顿,冷峻的眉眼微微松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两人隔着几步远,谁都没先开口。
阿若在似锦意识里偷笑:【哟,这不是咱们的冷面猎户吗?】
似锦没理它,冲李云樊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继续往前走。
李云樊却突然出声:“你……”
似锦回头:“?”
李云樊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最近没上山?”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生硬,像是很久没和人交谈过。
似锦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问她为什么不再去打猎了。
“家里不让。”她简短地回答。
李云樊“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阿若:【啧啧,这闷葫芦,明明想跟你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似锦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野兔上:“收获不错。”
李云樊低头看了看,突然将其中一只野兔递过来:“给你。”
似锦猝不及防:“……不用。”
李云樊什么都没说,把野兔往似锦怀里一塞,扭头就走了。
可似锦分明看到他耳尖的红。
接下来的日子,似锦偶尔会在村口或山脚“偶遇”李云樊。
每次见面,他都一副“我只是路过”的模样,但总会“恰好”带些猎物,分她一半。
似锦也不推辞,有时会回赠些家里做的吃食——赵李氏腌的咸菜、赵大山打的米酒,甚至是熬出来自己吃的盐和糖。
李云樊每次都收下,然后闷头离开,但从那之后,似锦家的院门口总会多出些东西——一捆柴、一兜山果,或是几张硝好的兽皮。
赵李氏起初还纳闷:“这柴火咋自己长腿跑咱家来了?”
赵子轩贼兮兮地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不仅柴火会长腿跑,说不定过几天姐夫也会长腿跑上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