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4:20 盐泉岛警察局 办公区)
回到略显嘈杂的警察局办公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打印纸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气息。电脑屏幕闪烁,电话铃声偶尔响起,警员们或在低声交谈,或埋头处理文件,追捕行动后的后续工作正在紧张进行。
崔政赫和刘波刚把马克的笔录资料归档,正准备和杨帆碰头开个短会,梳理一下最新线索。杨帆就从技术组的隔间那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又好奇的表情。
“哎,你俩,”杨帆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崔政赫和刘波之间来回扫视,“刚才前台说,有两位美国来的游客,指名道姓要找一位亚洲人警官。”
刘波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脖颈,一边随口问:“找我们?什么事?”
“问题就在于,”杨帆忍着笑,“他们不知道警号,也不知道具体名字,只说了个特征……他们要找一位叫‘鞋子警官(officer Shoes)’的。”
“鞋子警官?”崔政赫闻言,眉头微挑,看向身边的刘波。一般被热心群众取外号的只有他身边这位受欢迎的刘警官了。
刘波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用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哦!”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混合着恍然大悟和“大事不妙”的尴尬。
“糟了!糟了糟了!”刘波一拍脑门,语速飞快地对两位队友解释,“是他们是他们!就昨天在码头那对特别扎眼的夫妇!纳尔逊·洛克菲勒和他那个长得像明星的太太!我为了套出那三个杀手的线索,跟他们做了笔交易……我答应帮他们引荐一个人……”
“引荐谁?”崔政赫和杨帆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心里都升起一股预感。
“……林瑟曦。”刘波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心虚,
“他们说他们是林导的忠实粉丝,特别想见一面……我当时光顾着追线索了,就把这茬给忘了!完了完了,人家找上门了,这要是不兑现,不是给咱们警察的信誉抹黑嘛!”
他一边说,一边慌里慌张地就要往前台跑:“电话呢?联系他们的电话是多少?我得赶紧给人家回话道歉!”
看着刘波风风火火跑开的背影,崔政赫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不久前收到的、来自加密邮箱的简短回复:
「今晚7点,『孤松农场小馆』,靠窗第三桌。——黑影」
他收起手机,对杨帆说道:“我这边也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杨帆看着崔政赫,发现他虽然表情依旧冷静,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同于处理公务的专注,那是一种类似于……赴约前的准备状态?
“嘿,奇了怪了,”杨帆忍不住吐槽,环顾了一下瞬间变得冷清的周围,“怎么感觉你俩在本地熟人比我还多?都找谁啊?一个个神秘兮兮的。”
崔政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杨帆一眼,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和波子一样。去感谢一位……提供了关键线索的‘朋友’。”
说完,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忙碌的办公区,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下午 5:45 盐泉岛 海景酒店套房)
与此同时,林瑟曦团队下榻的酒店套房里,气氛略微有些变化。原本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又被重新打开。因为那只“功勋”仿生军舰鸟,他们的离岛计划被迫推迟了一天。
林瑟曦正准备出门。她换上了一身纳米级特种纤维编织的黑影作战服,长发盘起,戴着一个有着贴合面部象征着“第二皮肤”的黑面具,准备前往与崔政赫约定好的情报互换的地点,老谷仓农场小馆。
那是一家位于岛屿内陆、以新鲜农场食材和宁静氛围着称的餐、厅,位置相对偏僻,环境私密,非常适合进行一些不希望被人打扰的会面。
就在她检查装备,确认没有遗漏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你好,哪位?”林瑟曦接起电话,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点耳熟、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男声:“呃,喂?您好,林导演吗?冒昧打扰,我是刘波,星国东海市刑警队的。那个……我们在东海市,还有之前在多伦多,见过的……”
“刘警官你好,我是林瑟曦。”林瑟曦有些意外,警方怎么会直接联系她?“请问有什么事吗?”
随着刘波在电话那头磕磕绊绊、充满歉意地解释完,林瑟曦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位刘警官为了办案,答应了一对美国夫妇(粉丝)的请求,要帮她(林瑟曦)安排一个见面会,结果忙起来给忘了,现在人家找到警局去了……
“他们说,是因为看了您的《宋允真》纪录片,非常喜欢,所以特别希望能见到您本人……”刘波补充道。
“为了《宋允真》而来?”林瑟曦心中微微一动。这部纪录片涉及东海歌后宋允真死因的隐秘,在国际上虽然提名了专业奖项,但传播范围并不算特别广泛。能有远在北美的观众如此热衷,甚至专程找来,确实是“意外中的意外”。
她正思考着如何回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等等!
刘波是崔政赫的亲密队友。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收到了“崔政赫”(通过黑影邮箱)发出的见面邀请。
这难道是巧合吗?
还是说……崔政赫已经开始怀疑“黑影”就是自己?
所以故意让刘波用这个“粉丝见面”的理由来约她,同时他自己又用“黑影”的身份约她在同一时间段见面?目的就是为了验证她是否会分身乏术,从而暴露身份?
这个推测让她背后瞬间升起一丝凉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崔政赫的心思未免也太缜密、太具有压迫性了。
无论如何,今晚的“黑影之约”绝不能亲自去了,风险太大。
心思辗转间,林瑟曦立刻有了决断。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变得热情而自然:“原来是这样,刘警官您太客气了。能让观众喜欢是我的荣幸。既然您都答应了,那我肯定不能让你难做。”
“这样吧,见面的地方我来定,定好了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您,麻烦您转告那两位热情的粉丝,好吗?”
稳住刘波这边后,她迅速挂断电话,然后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亮哥,”她对着电话低声快速说道,“计划有变。今晚老谷仓农场的约,我不能去了。需要你替我去一趟。对,就是他。目的是信息共享,但他可能会试探。你见机行事。”
安排完这一切,林瑟曦才轻轻吁了口气。
窗外,夕阳开始给盐泉岛镀上一层金色。她看着镜中自已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感觉自已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秘密和谎言交织而成的蛛网中央,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而此刻,她并不知道,刘波口中的“狂热粉丝”,正是那对身份神秘、气质非凡的洛克菲勒夫妇。这场突如其来的粉丝见面会,其背后隐藏的目的是能给她带来惊喜还是惊吓。
夜幕即将降临,盐泉岛上的棋局,似乎又迎来了新的、意想不到的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