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瞧你干的好事。”周总工欲哭无泪，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一饮而尽。
他们不喝酒，是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因酒误事。
喝不了酒，那就以茶代酒，一杯接着一杯，喝的是感情，喝的是情绪。
林总工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容，他也不愿意啊，这是他能决定的事吗？林总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浅酌。
“周老头，你家的茶也太难喝了，什么茶这么苦。”
比他的命还要苦。
林总工差点吐了出来，他平时在单位就不爱喝茶，喝点白开水挺好。
“山猪吃不了细糠，喝不了别喝，浪费东西。”周总工借茶浇愁愁更愁，苦得他龇牙咧嘴。
这茶确实费老头。
“我就喝，就喝，小气。”林总工猛猛灌了两大口，喝茶喝出了高度白酒的架势。
两个老头吨吨吨一小时，饭没吃多少，喝了个茶饱，林总工回家的路上，肚子里还晃荡着水声，没忍住又骂了好几句周老头。
喝多了茶的后果，就是两个总工双双睁眼到天亮，头脑异常清醒，“什么破茶啊，臭老头！”
——
不适应的不止两个总工，还有突然被提调换单位的李荃和王照。
“咱们跨专业了吗？”李荃拿着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要求，眯着眼战术性后仰。
他们之前在机械厂的壳子下，干的是研究枪械的活。
被抽调过来，居然让他们照着一张大致模糊的图造坦克？
这张图还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这能靠谱吗？
李荃抱怀疑态度，这不就相当于他们本来是搞汉堡加工的，由于他们汉堡做的规整，破例给他们换单位，让他们去中式厨房颠勺。
离谱，但也行。
李荃悄咪咪抬眼看其他同事。很好，都是一副头脑发胀，青筋直跳的模样。
她心里明白，她和王照就是他们“团队”的人形计算机，更核心的东西还要靠他们这些老前辈。想明白了的李荃挑眉，那就好说了。
颠勺的另有他人，她和王照就是备菜小工。
想明白了，李荃“备菜”备的飞快，备完菜就自觉担负起队伍里后勤的工作。
“王姐，你的茶给你放这了啊，我听你嗓子都哑了，多喝点水。”少骂点人就更好了。
“陈哥，你要的资料，我刚去图书室给你找到了。”
“江叔，你让我算的东西，我已经算好了啊，给你放桌上了。”
李荃在办公室溜达来溜达去，照顾到了每个人，这个班上的她乐滋滋的，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还有闲情溜达到隔壁组嘲笑一下忙的团团转的王照。
“不对劲啊不对劲，你去进修过，咋还被这些玩意搞得焦头烂额。”李荃干完了分配的活，就没事了，队伍里的老大哥老大姐们也不放心把重要任务交给她这个从“汉堡加工厂”转过来的新人。
没任务，没要求，没限制，李荃刚从图书室借了一本书回来，准备深造一下，路过王照他们办公室，照例是要嘴欠两句的。
“你别笑啊，你是不知道这个任务有多变态。我脑子都不够用了，压力大的吓人。”王照看到熟人，想吐槽的心情止都止不住，两人隔着窗户就开始吐槽。
王照所在的这个组，是造战斗机的。
和坦克不同，坦克出问题顶多走不动，可战斗机要是出问题，那是会死人的。
才来几天，王照都感觉自己的发际线稀疏了许多。
李荃勉强安慰了两句，天塌了还有大高个顶着，他们队伍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能分到这个项目，身上不止两把刷子，王照如果能坚持下来，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
“来，以形补形，给你们组的大哥大姐们也分分，加油。”李荃拿出一兜核桃从窗户递给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但心理作用也是有用。
“还是你想着我，我太感动了。”王照还想长篇大论，李荃直接翻了个白眼溜走了，她还要给她组里的大佬们搞后勤工作呢，她的作用大了去了。反正比核桃作用大。
她也就是工作间隙能出来溜达两圈，这种保密工作，完成任务之前他们都出不去，和坐牢相比，连个探监的人也不能有。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叹息着回到自己座位上，她说不出这种话了。
“小荃，时间紧任务重，虽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我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江成一脸苦笑的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过来，然后就把资料放到了她桌上。
“啊？”李荃单手捏碎了一个核桃。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纸皮核桃，开核桃甚至得拿锤子敲，她一下子单手捏开，江成的眼皮不自禁猛跳了一下。
“你先看下这些资料，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慢一点不要紧。”江成实在是没招了，上面一遍一遍的催，他都快顶不住了。
他也没指望李荃都能完成，毕竟李荃的年纪在这，二十岁都还不到，和他孙女一个年纪，能给他们把资料整理分类出来也是好的，至少给他们节约时间了。
李荃把手里的核桃递给江成，右手拿起了资料，完成了“交接仪式”。
“好的，我会努力的。”李荃接受组织给的所有安排，非常配合。
江成很欣慰，队伍的其他大哥大姐们也纷纷抽空竖起大拇指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