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日,清晨。
济州码头,人吼马嘶,旌旗蔽日!
巨大的“镇东大将军”、“山东东路宣抚使”、“奉旨讨逆”等旗帜在初冬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宽阔的运河河面上,庞大的船队首尾相连,几乎望不到尽头。
满载着士卒、战马、军械、粮草的船只吃水颇深,粗大的缆绳紧绷着。
岸上,是即将登船的主力先锋军阵。
步军方阵,枪戟如林,寒光映日!
两万精锐步卒,以林冲、鲁达的步军都统制旗号为核心,排成整齐森严的队列。
新补充的士卒经过半个月的磨合与卢俊义、王进的严苛操练,眼神中已无新兵的茫然,只有初经磨砺的锐气和一丝对江南战场的渴望。
他们披着统一制式的皮甲或镶铁棉甲(工坊谷产能有限,甲胄尚未完全统一,但核心精锐已优先装备),背负行囊,手持长枪、刀盾或劲弩,沉默中透出铁血的肃杀。
史进率领的锐字营(含刘唐、李逵两部)作为锋刃,列于最前,杀气最盛。
骑军方阵,蹄声轻叩,甲胄铿锵!
八千骑军分列左右。
呼延灼、关胜两员虎将并辔立于阵前,身后是装备精良的具装重骑和轻捷剽悍的轻骑兵。
最引人注目的,是骑军侧翼一支约三千人的特殊部队。
他们未着沉重铁甲,身着便于装填的轻便罩甲,马鞍旁挂着特制的长杆火铳(类似早期卡宾枪或长管火绳枪)。
这正是朱瞻基倾力打造的三千火枪骑兵!
他们将机动性与火力结合,是朱瞻基手中一张重要的王牌。骑卒们安抚着躁动的战马,人马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
神机营阵地,则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沉默力量。
十八门覆盖着炮衣的“镇东大将军炮”被沉重的炮车牵引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南方。
黝黑的炮身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炮车旁,是装满实心弹、链弹、霰弹的木箱,以及大量火药桶。负责火炮的士卒神情专注而肃穆,如同守护着沉睡的巨兽。
凌振一身戎装,亲自检查着最后几门炮的固定情况。
庞万春的神射营则分散在步骑阵列之中,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四周。
水军战船已提前驶离码头,在河道中游弋警戒,保障航道安全。
朱瞻基一身玄色山文甲,外罩绣有金线蛟龙的玄色披风(形制已远超普通大将,隐有王气),头戴凤翅兜鍪,腰悬宝剑,在吴用、朱武、卢俊义、公孙胜等核心文武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行至大军阵前。
宿元景早已在码头边临时搭建的送行台上等候,看着眼前这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杀气腾腾却又秩序井然的“王师”,心中震撼莫名,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这哪里是去平叛的官军?
分明是一头被朝廷亲手放出牢笼、磨利了爪牙,即将扑向江南的洪荒巨兽!
朱瞻基勒住战马,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肃立的数万将士。
他无需扩音,清朗而充满力量的声音便清晰地压过了江风,传入每一个士卒耳中。
“镇东军的将士们!”
“今日,我等奉天子明诏,持王命旗牌,南下讨逆!”
“方腊妖贼,僭号称帝,祸乱江南,屠戮生灵,人神共愤!江南锦绣河山,岂容此等魑魅魍魉践踏?!”
“吾等此去,非为私仇,乃为替天行道!为解江南倒悬!为还天下朗朗乾坤!”
他拔出腰间宝剑,剑锋直指南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此战!荡平妖氛,犁庭扫穴!用尔等手中之枪矛,胯下之战马,神机之利炮!用方腊逆贼之血!告诉这天下!”
“何为镇东军威!何为王者之师!”
“传我将令——!”
“登船!出征!”
“目标——江南!方腊首级!”
“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数万将士的怒吼如同海啸山崩,直冲云霄!
声浪震得河面水波荡漾,宿元景脚下的送行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令旗挥动,鼓角齐鸣!
步军方阵开始以严整的队形,有序地踏上连接码头与运兵船的跳板。
铁甲铿锵,步伐隆隆。骑军则牵引着战马,从更宽的通道登船。沉重的炮车在号子和绞盘的作用下,缓缓驶上特制的运输船,压得船身发出吱呀的呻吟。
朱瞻基在震天的“万胜”声中,最后看了一眼北方汴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睥睨的微笑。
随即,他调转马头,在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走向那艘最为高大、悬挂着“镇东大将军”帅旗的五层楼船。
猛虎,已然出柙!目标,直指江南膏腴之地!
滚滚铁流,挟着风雷之势,顺着京杭大运河的命脉,向着烽火连天的南方,浩荡开拔!
宿元景站在送行台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庞大船队,望着那面越来越小却依旧刺眼的玄底金蛟帅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江风吹散。
“驱虎吞狼…这虎…真能吞了狼吗?还是…会连猎人一起……”
江南的天,要彻底变了。
朱瞻基的军令如同点燃了引信,整个“镇东军”这台精心铸造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带着积蓄已久的毁灭性能量,向着烽烟遍地的江南碾压而去。铁流滚滚,目标直指方腊伪都杭州!
水陆并进,势如破竹!
关胜、呼延灼统率的精锐马军作为锋矢,率先撞入方腊军在江北仓促构筑的防线。
那些头裹红巾、手持竹枪梭镖乃至农具的方腊士卒,面对如墙推进、甲胄鲜明的骑兵集群,显得脆弱不堪。严整的骑兵阵列在冲锋号角声中骤然加速,如同钢铁洪流。
紧随其后的,是林冲、史进指挥的步军方阵,他们踏着鼓点,长矛如林,盾牌如墙,在火铳手(神机营配属步兵)精准的三段轮射掩护下,稳步推进。
战场瞬间化作修罗场!
“放!”
神机营配属的轻型佛郎机炮和火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硝烟弥漫,铅弹如雨点般泼洒向方腊军阵,瞬间撕开无数缺口,血雾弥漫。
“镇东军!前进!”
步军齐声怒吼,长矛如毒龙般刺出,将试图填补缺口的敌人捅穿。
“降者不杀!弃械者免死!”
镇东军的吼声伴随着隆隆炮声和战马嘶鸣,响彻云霄。
许多被方腊裹挟的流民本无战心,眼见“官军”阵列森严、火器犀利,战意瞬间瓦解,纷纷丢下简陋武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然而,方腊的核心教众在狂热的信仰驱使下,悍不畏死。
他们高呼着“圣火焚身,光明永生!”的教义,如同扑火的飞蛾,挥舞着刀枪,状若疯魔地冲向严密的镇东军军阵。
迎接他们的是更为密集的箭雨、无情的火铳攒射和如林的长矛。重甲步兵(如鲁达率领的陷阵营)顶在最前,如同磐石,将扑上来的狂热者撞飞、砍倒。
战场前沿很快便堆积起层层叠叠的尸体,大多是身着杂色衣服、头裹红巾的方腊教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摧城拔寨,捷报频传!
首战,淮阳军告破!守将仓皇南逃,残余守军或降或溃。
再战,泗州城下!镇东军步炮协同,神机营集中火力轰塌一段城墙,呼延灼亲率铁骑从缺口处突入,城中守军大乱,巷战半日即告肃清。
三战,楚州(淮安)!此地乃运河枢纽,方腊派重兵把守。
林冲指挥步军正面强攻吸引火力,关胜则率马军绕至侧翼,在阮小七水军小股部队的配合下,突袭并夺取了水门。
水陆夹击之下,守军腹背受敌,士气崩溃,伪知州开城请降。
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朱瞻基的中军大帐,也飞向汴梁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延福宫。
朱瞻基的制胜之道
朱瞻基坐镇中军,运筹帷幄,稳如泰山。
他的策略清晰而高效, 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正规军,在局部形成绝对兵力与火力的优势,正面击溃方腊军主力。
充分发挥步、骑、炮、水协同作战的威力,尤其是步炮协同攻坚和水军控制漕运命脉,战术理念远超依赖人海战术和宗教狂热、缺乏正规训练的方腊军。
攻势凌厉,行动迅猛,不给方腊军喘息、集结重兵或施展其擅长的山地、水网游击战术的机会。大军以战养战,快速推进。
卢俊义调度有方,确保各部衔接紧密;吴用统筹的后勤体系如同强健的血管,源源不断地将粮秣军械输往前线。
朱武的察听营与公孙胜的玄妙手段相结合,如同暗夜明灯,屡屡助大军避开险恶地形、识破敌军埋伏,甚至预判其动向。
高歌猛进,江南震动!
“报——!大将军,先锋关胜、呼延灼二位将军已破高邮军!方腊伪将‘郑魔君’郑彪仗着些许妖法,驱使数百亡命之徒冲阵,被呼延灼将军识破,亲率连环马队踏破敌阵,郑彪被呼延将军一鞭毙于马下!所部溃散!”
“报——!水军阮小二、李俊统领于邵伯湖设伏,大破方腊水师!焚毁其主力战船百余艘,阵斩伪水军都督严勇!运河南下要道已通!”
“报——!林冲、史进二位将军已攻克扬州城!方腊伪丞相祖士远欲焚城而逃,被我军锐字营副统制刘唐率死士抢先攻入府衙生擒!余部向润州(镇江)方向溃逃!缴获粮秣军械无算!”
胜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如同重锤敲打在江南大地上。
那些被方腊军压榨、处于观望状态的地方官吏、豪强大族,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纷纷遣使携带牛羊酒肉犒劳“王师”,表示归顺。
朱瞻基来者不拒,温言安抚,但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套在山东已演练纯熟的“军管小队”模式。
石秀、索超、李云等精干人员被火速派往新克复的城池,雷厉风行地接收府库,清点钱粮,整编可用降卒,严厉镇压死硬分子,同时张贴安民告示,推行《镇东军军管条例》,打击豪强,平抑物价,恢复秩序。
这些新占领区迅速被转化为可靠的兵源、粮秣基地和继续南下的前进跳板。
滚雪球效应,在富庶的江南大地上,以惊人的速度重现。
镇东军的实力不仅没有因连续征战而损耗,反而像从高山滚落的雪球,裹挟着沿途的资源和人力,越滚越大,越滚越强!
朱瞻基的威名与“王师”的形象,在饱受战乱之苦的江南百姓心中迅速生根发芽,正猛烈地冲击着杭州深宫中那位依靠宗教狂热、严刑峻法和虚幻承诺维持统治的“圣公”方腊的根基。
江南的天平,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镇东大将军”倾斜!
汴梁,延福宫。
当朱瞻基一路高歌猛进的捷报传来时,徽宗赵佶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既有失地被收复的些许宽慰,更有对“镇东军”恐怖战力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好…好…武爱卿果然…神勇…”
徽宗的声音干涩,捧着捷报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陛下!”
蔡京出列,浑浊的老眼闪烁着精光。
“武镇岳进展如此神速,固然可喜,然其兵锋愈盛,爪牙愈利,其心…恐更难制啊!驱虎吞狼,如今虎已入羊群,待其饱食之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殿内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只猛虎吃饱了,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童贯阴沉着脸,接口道。
“太师所言极是。西军精锐已秘密集结五万于洛阳,然观镇东军破城拔寨之势,其火器之利、兵卒之精,恐…恐犹在我西军之上。若待其尽吞江南,根基稳固,再想制之,难如登天!”
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了西军可能不如镇东军,内心充满了屈辱和焦虑。
高俅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不能再等了!必须早做打算!武镇岳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每下一城便行‘军管’,官员皆由其任命,赋税皆入其府库,这哪里是平叛?分明是割据!是谋反!”
徽宗被他们说得心慌意乱,最后一丝坐收渔利的幻想也破灭了,只剩下对朱瞻基更深的恐惧。
“那…那依诸卿之见,该当如何?难道现在就…就撕破脸?”
蔡京与童贯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阴狠。
“陛下,硬拼非上策。驱虎吞狼之计,还有后手。虎虽猛,其穴中未必无隙可乘!”
“哦?”徽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太师快讲!”
“武镇岳倾巢而出,其根本之地山东,由其心腹卢俊义、晁盖留守,更有那…宋江!”
蔡京特意在“宋江”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此人,乃梁山元老,素有‘忠义’之名,心心念念者,无非是得朝廷正式招安,封妻荫子。先前武镇岳将其置于安抚副使之位,远离军权,名为重用,实为疏远、提防!其心中岂能无怨?”
童贯补充道:“据闻,宋江在山东,常以‘忠义’自诩,约束旧部,与武镇岳所行之‘新政’、‘军管’颇多不合,只是慑于武镇岳之威,不敢表露。此乃天赐良机!
若能暗中遣一能言善辩、且为宋江旧识之可信重臣,携陛下密旨、重诺,潜回山东,密会宋江…”
高俅眼睛一亮:“离间!策反!让宋江在山东举事,搅乱其后方!届时武镇岳首尾不能相顾,陛下再命童枢密率西军精锐东出潼关,直捣济南!
江南前线大军闻听老巢生变,必然军心大乱,方腊残部亦可趁机反扑…大事可成!”
这个毒计让徽宗的心砰砰直跳,恐惧中夹杂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好!好计!驱虎吞狼,再…再掏虎穴!只是…派谁去?又如何能避开武镇岳遍布天下的耳目,密会宋江?”
蔡京胸有成竹:“臣举一人,礼部侍郎陈宗善!此人上次曾随宿枢密出使梁山,见过宋江,且为人谨慎机敏。更妙的是,他乃郓城人士,与宋江同乡!
以返乡祭祖为名,悄然离京,再辗转至济南,必不引人注目。陛下可赐其密旨、金珠重宝,许宋江事成之后,裂土封侯,世袭罔替,位在武镇岳之上!”
“准!速办!”徽宗仿佛看到了翻盘的希望,声音都尖利起来,“告诉陈爱卿,务必小心!告诉宋江,朕…朕绝不食言!”
山东,济南府,镇东大将军府(留守行辕)。
卢俊义坐镇中枢,总揽全局,威严日重。
晁盖则如同护山猛虎,日夜巡视城防,整肃军纪,一双虎目扫视着任何可能的不轨之徒。吴用统筹后方民政,朱武执掌情报网络,一切看似井井有条,稳固如山。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郓城,宋江安抚副使衙署。
夜色已深,书房内却仍亮着灯。
宋江独自一人,对着墙上悬挂的那幅“忠义”二字出神。桌上,摊开着一份朝廷最新的嘉奖朱瞻基的邸报,旁边,却放着一封刚刚焚毁、只剩些许灰烬的信函。
他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象征安抚副使身份的鱼袋。
白日里,一位自称“陈员外”的远方同乡前来拜访,言辞恳切,叙旧情深。但宋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举止间那掩饰不住的官场气息和眼底深处的紧张。
更关键的是,对方带来的“家乡土仪”中,夹藏着一份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密信!
信中内容,正是蔡京等人策划的毒计,以及徽宗那“裂土封侯,位在武贼之上”的重诺!
忠义…朝廷…武天王…前程…凶险…
这几个词在宋江脑海中激烈碰撞。
朝廷的许诺如同诱人的毒饵,而武天王的雷霆手段和镇东军如今的威势,又让他不寒而栗。他宋江,真的能在山东掀起风浪,对抗卢俊义、晁盖,还有那无孔不入的察听营吗?
可若是不从…朝廷败亡后,武天王真能容得下他这心心念念“忠义”的旧人?
一个巨大的、关乎身家性命的选择,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与此同时,济南城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内。
这里是“察听营”在济南的一个秘密据点。
时迁并未随军南下,朱瞻基深知后方稳固的重要性,将他这位“鼓上蚤”留在了山东,配合朱武,专司监控内部,尤其是…某些可能怀有异心之人。
油灯下,一个精瘦的汉子正向时迁低声汇报,他是负责监控出入济南可疑人等的头目之一。
“…头儿,那个从郓城来的‘陈员外’,查清楚了。根本不是郓城口音,其随从里有两人,走路姿势、眼神,绝对是禁军中做过虞侯的老手!他们入城后,落脚点几经变换,最后消失的方向…靠近安抚副使宋大人的府邸附近。”
时迁眯着小眼睛,捻着几根鼠须:“哦?安抚副使府附近?可有更具体的?见到人进去没?”
“没有直接证据。宋大人府上戒备虽不如大将军行辕,但也森严。兄弟们不敢靠太近,怕打草惊蛇。但是…”
汉子压低声音。
“咱们在郓城‘听风’的兄弟飞鸽传来消息,这个‘陈员外’离京前,曾与礼部侍郎陈宗善府上管家密会过!而陈宗善…上次可是跟着宿元景来过咱们梁山!”
时迁眼中精光一闪!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汴梁来人,伪装身份,禁军护卫,接触宋江!礼部侍郎陈宗善的管家!
“好家伙!这是冲着宋公明哥哥来的!朝廷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时迁猛地站起身,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锐气。
“立刻!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盯死那个‘陈员外’可能藏匿的几个点!还有,宋大人府邸外所有出入人员,给我记下样貌特征!特别是生面孔!
另外,启用我们在安抚副使衙门里的‘暗桩’,留意宋大人近日言行有无异常!记住,宁可跟丢,绝不可暴露!”
“是!”
汉子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时迁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几步,脸色凝重。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宋江在梁山旧部中影响力犹存,若真被朝廷策反,山东后方必然大乱,将直接威胁到前线大将军的基业!
“公明哥哥啊公明哥哥…”
时迁喃喃自语,小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忠义二字,这次…你可得把持住了。否则…”
他想起朱瞻基临行前那平静却蕴含着无限威严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怠慢,立刻摊开纸笔,以最隐秘的渠道,写下只有朱武和他能懂的密语,将发现汴梁密使接触宋江的重大情报,火速发往前线朱瞻基的中军大帐。
同时,一道道无声的命令从他这里发出,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济南城悄然收紧,目标直指那试图搅动风雨的“陈员外”和他背后所代表的汴梁黑手。
江南前线,战火正炽;山东后方,暗战已起。
朱瞻基的霸业之路,迎来了来自内部的第一道阴险裂痕。而时迁这只暗夜中的“鼓上蚤”,正以其敏锐的触觉,悄然捕捉着那致命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