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估摸着也就两三点钟的光景,陈娇正睡得沉,迷迷糊糊间就听见七七那带着点急促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快醒醒,别睡了!外面有动静,好多人往这边来了!”
陈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没了睡意,惊讶和警惕一起涌了上来。她一边借着意识往外探看,一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穿衣服。
这古代的衣裳可真不是盖的,层层叠叠的,领口袖口还有不少系带,哪像现代的t恤牛仔裤,一套就完事?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手指头都差点被系带绕住,才总算把衣服穿得像模像样。等陈娇收拾妥当,意识往空间外一瞧,就见营地里头好些人都已经醒了,一个个揉着眼睛探头探脑。
也是,来的人肯定不少,那地面隐隐传来的震动,连席地而睡的人都能感觉到,想不醒都难。
她瞧见秦浩川和庄毅也从各自的帐篷里钻了出来,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神色都带着几分戒备。
陈娇低头看了看自己披散的头发,这时候哪还有功夫慢慢梳?她干脆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披风,往身上一裹,把那顶大大的帽子往头上一罩,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就全给遮在了里头。
说起来这披风还是她之前去取定制衣服时买的。那天在布庄瞧见这些披风,她一眼就相中了这种带大帽子的款式。
尤其是外面绣着的那些花纹,有缠枝莲的,有清淡竹叶的,针脚细密,颜色鲜亮,看得她心里直痒痒,索性一口气买了好几件,红的、蓝的、白的黑的都有,没想到这会倒派上了用场。
她随手抓过来的这件是白色的,帽檐边缘还镶着一圈浅浅的白色兔毛,摸上去软乎乎的。
那帽子是真的大,往头上一戴,两侧的帽檐垂下来,正好搭在肩膀上,衬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飘逸,好看得很。
陈娇心念一动,闪身出了空间,稳稳当当地出现在车厢里。她顺手拿起平时放在手边的拂尘,那拂尘的手柄是合金做的表面镀银,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颗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水晶玻璃石。
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自然地把拂尘搭在臂弯里,没有急着掀帘出去,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车厢里等着外面的动静。
没多大一会儿,那队人就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营地前方,动静大得很。营地里原本快熄灭的火堆被重新添了柴,熊熊燃烧起来,把周围照得一片明亮。
来的那队人也打着火把,火光摇曳中,能看清他们的样子。看样子像是个商队,拉着好几辆大车,车上都堆满了用帆布盖着的货物,旁边还跟着不少壮汉,一个个身强力壮,腰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着家伙,应该是负责护送货物的镖师之类的角色。
其实陈娇他们这一行人,早就偏离了原本逃荒的路线,没再跟着那些逃荒的人挤在一起走了。
所以这商队的人一看到营地里这些明显是逃荒打扮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不过这队商队的人看着倒不像是凶神恶煞之辈。一个穿着体面、看起来像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往前站了一步,对着营地里的人拱手道:
“诸位老乡,深夜打扰,实在是抱歉得很。我们这一行人,原本是想往前赶路的,没成想前路遇了阻碍,没法子,只能折返回来,想在这儿借个地方夜宿一晚。还请诸位老乡多多包涵。”
他说着,目光扫了一圈营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营地里的空地已经被占了一大半,看这架势,根本不够他们这一队人扎营的。他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又开口道:“实在是麻烦各位了,不知诸位老乡能不能行个方便,稍微腾挪出点位置来?”
营地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其实都有点怵那些镖师。毕竟那些人一个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练过的,身上还明晃晃地带着武器,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他们。
而且这开口说话的管事态度还算客气,大家也就更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了。
只是……大家心里都嘀咕着,这事还得看道长怎么说。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陈娇所在的那辆骡车,眼神里带着询问。
那管事也精明得很,一眼就瞧出了端倪,这队逃荒的人,看样子是以中间那辆骡车里的人为首。
就在这时,骡车的门帘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撩开,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悠悠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商队的人这才看清,原来这马车里坐的竟然是个女子。她浑身上下都裹在那件白色的披风里,连头都被大大的帽子罩着,只能隐约看到一点下颌的轮廓。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手里还拿着一柄拂尘,拂尘的手柄在火光的映照下,上面镶嵌的宝石闪着亮晶晶的光,看着就价值不菲。
陈娇站在马车的踏板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商队的人。她是从现代来的,对这些手持武器的人,可不像营地里的百姓那样打心眼儿里害怕。
在她看来,这些镖师说白了,跟现代商场里的保安、小区里的护卫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负责保障安全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见她身子轻轻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她已经稳稳地站在了那个管事的面前。
“无量天尊。”陈娇微微颔首,声音清清淡淡的。那管事顿时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嘴巴半张着。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明明还在马车上,怎么一眨眼就到自己面前了?这也太邪门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对方这打扮,还有手里的拂尘,应该是位道长。
他连忙收起脸上的震惊,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道长,实在是叨扰了。”
陈娇问道:“居士贵姓?不知你说的前路遇阻,究竟是何事?”她说着,随意地挥了挥手。
营地里的人跟了陈娇这么久,早就摸透了她的意思,见状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各家各户原本住得就还有些空隙,这会都纷纷往中间挤了挤,动作麻利地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商队那边的人见状,也松了口气,连忙开始忙活起来。他们先把货车都集中堆到空地中间,然后在外面一圈迅速地搭起了宿营的帐篷,动作有条不紊,看着就很有经验。
那管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回道长的话,在下姓陈,是这陈氏商队的管事。我们说的前路受阻,是因为前面有个地方叫饿狼谷,那里盘踞着一伙山匪,经常在谷里堵着抢劫往来的商队。那些山匪凶得很,心狠手辣,凡是被他们盯上的商队,没有一个能幸免的,全都被抢得干干净净。”
他说到这儿,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点后怕:“而且……而且他们对于反抗的人,下手极狠,直接就杀了,要是遇到女人,就会被他们抢走。货物更是一点不留,根本不给人留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