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利亚黑色的袍子下摆扫过橡木楼梯,鞋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微微一顿。
蒂娜·戈德斯坦·斯卡曼德正端坐在铺着孔雀蓝刺绣桌布的餐桌前,晨光将她灰白短发的边缘镀成铂金色。
她握着骨瓷咖啡杯的姿势仍带着傲罗特有的警觉感,仿佛杯柄是魔杖的延伸。
“好家伙,蒂娜女士亲自坐镇,看来罗尔夫小朋友的信写得够情真意切。”阿塔利亚用鞋尖轻轻动了下多多的后腿。
多多尾巴啪嗒啪嗒拍打着一阶台阶:
“宿主,看看你给人家小孩留了多大童年阴影,直接连夜写信给奶奶,让人家过来。”
少年甩了甩垂在眼前的银白色头发,右手指尖按上心口行了个夸张的宫廷礼,左手背在身后: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美丽的女士,你好呀~~”说完,右手变出一朵牡丹递给斯卡曼德夫人。
蒂娜的瞳孔收缩了一瞬。
这少年比她预想得不太一样,并非格林德沃式的暴戾,反倒像年轻时的邓布利多披着黑色糖衣。
她刀锋般的视线扫过阿塔利亚袖口暗绣的银蛇纹样,面上却浮起赫奇帕奇主妇的温和笑意:
“早上好,格林德沃先生。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写信时,把您描述得像匈牙利树蜂般可怕,我还以为……”
魔杖在桌布下轻点,自动切片的法棍精准跳进阿塔利亚面前的餐篮,“请用早餐,纽特特意熬了果酱呢。”
缩在飘窗边的罗尔夫把怀里的嗅嗅勒得直吐舌头。
少年茶褐色的卷发乱成鸟窝,活像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追了三公里。
他死盯着阿塔利亚手腕上的手链,生怕跟学院里的其他小獾说得一样储存着黑魔法,突然发现对方冲自己怀里的嗅嗅挑了挑眉。
把嗅嗅抱得更紧了。
嗅嗅:help me~~我要窒息死亡了~~
“斯卡曼德家的嗅嗅伙食不错呢~~”阿塔利亚慢条斯理地往吐司上涂蓝色果酱。
纽特突然推来一碟缀满水晶葡萄的松饼:“邓布利多教授说你喜欢吃七份糖浆。”
阿塔利亚挑了挑眉,微笑着:“谢谢,纽特。”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簌簌作响,铜制旅行箱的锁扣正在餐边柜上轻轻震颤。
纽特掀开箱盖时,温暖的气息裹着类似木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刚跨进箱内,脚下就从橡木餐桌变成了松软的泥炭地。
阿塔利亚看了看箱子,跟多多说道:“多多,你在这待着,我自己过去先看看。”
“ok~”
阿塔利亚踩碎脚下的黑曜石,看着纽特用着他的方式跟面前的火龙说着话。
纽特正半跪在距火龙十步外,指间夹着一朵颤巍巍的荧光花,火龙的鼻息将他花白的头发吹得飘起来,暗金色鳞片在硫磺蒸汽里泛着金属冷光。
“别怕,”纽特突然回头,榛色的眼睛眼睛像秋日午后滤过梧桐叶的阳光,“它刚蜕完皮,魔力并没有很强大。”
阿塔利亚的喉结上下滚动,看向纽特:“你应该不会想跟我说,办法就是让我跟面前这个大家伙‘友好交流’吧?”
纽特轻轻点了点头。
阿塔利亚震惊地看着纽特,内心道:“你怕不是在报当年我老爸打你的仇吧?”
他看着纽特说:“你不是在开玩笑??我??一个12岁的小孩子???”
纽特听着阿塔利亚的反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虽然确实对一个12岁的小巫师来说难度很大,但是教授说过你的魔力很庞大,所以我想这对你应该不是难度很大。”
阿塔利亚听到是邓布利多的话,心拔凉拔凉的。
纽特拍了拍阿塔利亚的肩膀说了声:
“加油,我会在旁边注意着你的安全的。”说完,就走到远处,然后示意火龙可以开始了。
纽特的话音刚落,阿塔利亚只觉一股灼热的腥风扑面而来。
那条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火龙已扬起粗壮如石柱的尾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横扫而来。
他瞳孔骤缩,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向侧面扑滚,长袍下摆被尾风掀起的碎石划破一道口子。
“该死——!”阿塔利亚半跪在地,掌心的魔杖因冷汗微微打滑。
他仰头望去,火龙琥珀色的竖瞳正锁定着他,涎水从锯齿状的獠牙间滴落,在地面灼出滋滋作响的焦痕。
阿塔利亚胸腔剧烈起伏,却死死咬着牙没让恐惧喊出声。
“除你武器! ”他猛地挺腰起身,魔杖尖端迸发出耀眼的红光。
魔咒擦过龙尾的鳞片,只激起一串火星。
火龙被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橘红色的火焰如岩浆般倾泻而下。
阿塔利亚连滚带爬躲到一块巨石后,火焰瞬间吞噬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热浪烤得他皮肤发疼。
“好家伙,那就别怪我了!!”他死死攥紧魔杖,指节泛白。
余光瞥见火龙正甩动翅膀准备二次攻击,阿塔利亚忽然想起老爸教过的火遁护身。
他深吸一口气,将魔杖横在胸前,向着前方挥舞着,用尽全力嘶吼:“火遁护身! ”
刹那间,深蓝色的火焰从杖尖喷涌而出,迅速缠绕上他的身体,宛如一件流动的火纹铠甲。
火焰的形态诡异而优雅,边缘泛着幽蓝的冷光,与火龙的橙红烈焰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一种带着邪异美感的蓝色火焰,仿佛能吞噬光线。
火龙的龙息撞上火盾的瞬间,竟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幽蓝色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反扑而上,顺着龙息的轨迹攀向火龙的脖颈。
阿塔利亚悬浮在火盾中央,衣袍无风自动,稚嫩的脸庞被魔焰映照得忽明忽暗,眼神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决绝。
“这是……”远处的纽特看着那火焰中,少年的脸庞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皮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幽蓝色的火焰,他太熟悉了。
法国巴黎战场,夜空中也曾燃起过这样的火。
黑衣巫师站在废墟之上,身后是遮天蔽日的蓝色火焰,每一朵火苗都像带着诅咒的眼睛。
众多巫师在巴黎街头围成圆圈,将魔杖插入地面,共同念诵「万咒皆终」。
那是属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标记,是刻在整个巫师界记忆里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