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绮将昏迷的卓翼宸放回床榻，再去调了一些守卫，处理当下情况。
大约到了深夜，赵远舟带着文潇回来了。
“那只妖化人当众变成文潇的模样，怕夜长梦多，我就押着她去缉妖司将文潇换了出来。”
“小卓怎么昏倒了？”
路上听了赵远舟的猜测，见卓翼宸躺在床上，文潇的心都提起来了。
“温宗瑜把五色石弄碎了，里头的血进了小卓身体里，也不知道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赵远舟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他的衣领，露出脖子上冰蓝色的妖纹，“小卓本就是冰夷后人，这滴血纯化了他的血脉，看这妖纹，怕是会变成妖了。”
“暂且先等等看吧。”
冰夷血让卓翼宸也很不好受，总是梦语，却醒不过来，一整天都是如此。
又到了深夜，轮到惑绮守着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卓翼宸的妖纹发出诡异的光，冷漠的冰眸猛地睁开。
“小卓！你——”
一只手遏住了惑绮的喉，毫不留情地收紧手指，紧接着将惑绮扔在地面，大步走出房间。
缓过气之后，惑绮跑去找他，白玖一脸不爽地从地面爬起，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
“没用！空有一身妖力，你居然不还手！”
哦~原来是离仑。
大抵是白玖被卓翼宸打晕了，离仑才能控制身体出来。
瞥了惑绮一眼，离仑运起妖力离开缉妖司。
外面正下着暴雨，行人少之又少，只剩下打更人的敲锣声久久不散。
“卓统领，这么晚还查案呢！”
打更人热切地搭话，卓翼宸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毛，转身就要离开，另一个声音响起，“卓翼宸，你想杀了他吗？”
“那狂躁嗜血的本性不好控制吧？”
他只是站在原地没动，那打更人一溜烟就跑了。
离仑见他不回应，顿时火冒三丈，一掌将他拍在石墙上，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看自己。
唇边流下鲜血，眼中的色彩也褪下，卓翼宸怔愣了两息，盯着离仑，满脸惊诧。
“怎么，惊讶我还活着？”
“你……占据了小玖的身体！”
“是又如何，看看你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要不是我，在缉妖司你就要把他给误杀了。”
卓翼宸隐约记得醒来后发生的那些，被离仑再次提起，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当妖的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教教你，妖力怎么用？”
“不需要。”
“你需要，他们知道你是妖后，就会唾弃你，践踏你，就像他们喊着要把文潇杀了一样。”
“对了，你与惑绮倒是情深，只不过人妖殊途，如何被世人接受？”
“彻底变成妖，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愤怒激发了力量，卓翼将宸体内忽然出现的妖力尽数覆于掌心，轻易便将他推落水中，“闭嘴！”
妖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一口鲜血喷出，卓翼宸再无其他力气，只能扶着墙面，再看了他最后一眼，“我不是你，有些苦，须自渡，而不是…拉其他人下水。”
望着卓翼宸的背影，步履蹒跚，朝着缉妖司的方向走去，离仑独自站在水中落泪。
他不明白，卓翼宸为什么不懂他……
一把伞缓缓走来，帮他挡住了所有风雨。
“我送大人回去可好？”
离仑抬头看向傲因，那飘摇无依的树根，似乎又找到了泥土。
“我不想回去。”
“那我带大人回家，我在天都的家。”
“嗯。”
至少，你是陪着我的。
谢谢你，傲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