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而此时，九龙城寨里人心惶惶。
伍世豪这次彻查，连几个高层都没放过。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场欢送会一定有问题，可查了一整天，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那个消息究竟是谁传出来的，他不知道，但肯定出自内部。
伍世豪此刻抱着宁可错抓千人也不放过一个的念头，被囚禁起来的人数已难以计数。
“阿豪，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其他人感到心寒？”
黄小龟自然不在怀疑之列。
伍世豪没有苏越那样犀利的洞察力，但他清楚黄小龟是最早追随苏越的人，还是苏越的高中同学。要说这样的人会叛变，几乎是不可能的。
“等着瞧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让你大吃一惊。那些没被列入排查名单的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越哥的动向！如果真有问题，就等越哥回来再处置！”
伍世豪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排查工作仍在继续，许多人无法理解伍世豪的做法，甚至心生抵触。
如今苏越已离开九龙城寨，随时可能因各种情况引发冲突。大家担心的正是矛盾激化，所以苏越才临时将话事权交给伍世豪，但不服的人始终不服。
无论在什么地方，即便苏越在九龙城寨的威望已达顶峰，一旦涉及权力争夺，人心便不再单纯。
九龙城寨已开始出现混乱，伍世豪期待的消息迟迟未到。他知道，如果苏越那边一直没有音讯，这里的努力终将白费。
只有黄小龟仍在不断劝说那些准备反抗的人。
因为他明白，伍世豪的上位是苏越有意安排的，黄小龟相信苏越的眼光。
十六位堂主中有几位是出了名的刺头。
他们本是刀口舔血的人，此时却要受伍世豪的约束，心里自然不服。
于是，在这场动荡中，他们直接站到了伍世豪的对立面。若不是黄小龟在中间调解，双方早就动起手来。
但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就在双方即将失控之际，一名手下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越哥乘坐的游轮遭到袭击，一大群海盗把船团团围住了！”
消息传来，几位城寨堂主终于明白伍世豪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众人皆是能屈能伸之辈，理解了伍世豪的良苦用心后，也不再为难他。
“立刻严查，把叛徒揪出来！”
几位堂主也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事关苏越的安危，无人敢再掉以轻心。苏越在他们心中，犹如神明。
“无妨，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位置上发号施令。但这事关越哥的生死存亡，我难免着急了些。”
伍世豪谦逊地推让着。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不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我们必须立刻赶去救越哥，否则一旦游轮被击沉，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十二少开口说道。
茫茫大海中，十二少说得没错。在他们的认知里，即便苏越如神一般，也难以独自面对海洋的威胁。
“来不及了。”
“不只是因为海盗出现后游轮不再出航，几乎所有区域都已经被封锁。”
“现在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马军身上。如果我们贸然插手，很容易让警方和我们绑在一起！越哥之前就吩咐过，马军的事必须由他独自完成！”
伍世豪打断了十二少的念头。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十二少性子急躁，脸色很不好看。
伍世豪望向之前去打探消息的线人。
“海盗第一波攻击的是哪里？”
线人急忙回答：
“从警方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们船上早有内应。所以第一 ** 击明确指向左侧。虽然破坏力很大，但还不至于让船沉没。”
听到这里，伍世豪基本确定了。
“这些海盗的目标恐怕不止越哥。他们的头目可能还不清楚越哥的真正实力。而且船上大多是富商显贵，他们的胃口需要大量财富才能填满。如果能想办法让越哥登上海盗船，今天的事或许就能解决。”
“那我们九龙城寨的人现在只能等待消息？”
“不是只能等，而是我们只需等待就好。马军那边会随时传来消息。另外十二少，安排你的手下在附近尽快买一艘足够大的游轮。”
伍世豪已经下达了所有指令。
准备邮轮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次行动除了马军这位总华探长外，难保其他地方没有和海盗勾结的人。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黄小龟在一旁也没什么别的主意。
说到底他的能力有限。虽然一早被苏越委以重任，但每个人的学习能力不同，他不像伍世豪那样天赋异禀。
天生就是当枭雄的料。
此刻船上依旧不太平静。
洪天赐从见到苏越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突然想到这次行动的安排。
上面是不是有意连他一起除掉？洪天赐不敢再想下去，除非戚帮办在背后动了手脚。
“这次跟你一起来的警察有多少人？”
洪天赐几乎难以启齿。他原本以为只是负责安保工作，谁料海盗会突然出现。
当苏越问起时，他实在不好意思回答。
“五个。”
“五个？”
苏越的眉头顿时紧锁。
洪天赐的猜测也被苏越看在眼里。
“我一直以为你在白道人脉不错，看来你得罪的人也不少。”
苏越随口调侃了一句。
洪天赐的脸色却瞬间惨白。
“你知道什么？”
“不太清楚。”
苏越随口答道，目光却投向远处的海盗船。对方始终不愿过于靠近，只是用几束灯光不断扫过游轮甲板上的人群。
这并非为了威慑，而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察觉，没想到洪天赐突然跳了起来。
“灯光只是幌子！赶紧看看船尾，是不是很多海盗已经上来了！”洪天赐高声喊道。
苏越听洪天赐这么说，心里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不过转念一想，他常年在水上追捕海盗，熟悉他们的手段也不奇怪。
但苏越与洪天赐不同，洪天赐还需确认，苏越却已从船体的轻微变化中感知到，大概有五六个人已经从船尾摸上来了。他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从上船开始，为了防止晕船，他一直保持着身体的高度紧绷，从而能敏锐地捕捉到船体的每一次震动。多一个人的重量虽微，却逃不过他的感知。五六个人，只是他的估算，误差不会超过两个。
“你们先回房间吧，如果没有自保能力，留在这里可能会受伤。”苏越对绮梦等人说道。
“对，我们快回去。”左颂星说着，便想靠近绮梦，和她一起回客房。
谁知绮梦根本没理他，反而走到苏越身边，轻声问：“你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幕实在太过暧昧，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猜疑。即便只是朋友，绮梦对苏越的关心也已超出了寻常。左颂星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苏越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可谁愿意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对别人如此上心？
“这些人伤不了我，你们回去就好。”苏越语气平静。
绮梦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同行的女伴硬拉着回了房间。
苏越目光一凝，没有立即行动。他能感觉到船体的震动与之前不同，显然洪天赐已经和海盗交上手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趁海盗们还没惊动富商之前，先控制住罗三炮。只要船还能运行，一切就还有转机；若是真漂流在茫茫大海上，就只能等搜救队了。苏越迅速躲进路易斯的房间，并劝他不要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才认识他多久，眼里就只有他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你还只顾着担心他！”一回房，女伴就忍不住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
阿达也看出绮梦不对劲，在一旁劝道：“那人一看就城府极深，能当上九龙城寨的话事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你可别做什么让人难堪的事。”
绮梦不听。他们越是这样说，她心里就越烦。感觉自己那点心思全被看穿了，即便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可被人这样直白地点破，她只觉得更加难受。
“我自然明白，我与他相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可那又如何？我似乎从未说过我喜欢他。”
绮梦轻巧地将话锋转开。
身旁的同伴与左颂星闻言，神色皆是一紧，尤其是左颂星。
自苏越出现，到绮梦方才的言行，一切仿佛都在点燃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情绪。这种近乎将他逼至疯狂的感受，已许久未曾出现，纵是赌局之上钱财流失，也未曾让他如此失控。
但绮梦不同。
这份汹涌几乎撕裂他的理智，让他难以自持。
“此事到此为止！之后你参与的每一场赌局我都会到场，但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绮梦的语气决绝而冷清。
刚刚在餐厅中苏越对她流露的态度，已在她心中刻下越来越深的印记。
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苏越无意中的姿态，并非源自真心。苏越也未料到，自己无心之举竟引动如此波澜。即便他不知情，事态仍持续蔓延。
局面已显而易见，一切不再单纯。左颂星只能焦虑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第一次为赌局之外的事如此煎熬——而这全因绮梦。
此刻的苏越对左颂星的遭遇一无所知。他刚回房提醒路易斯切勿外出。
尽管使用过淬体药剂后，路易斯具备一定的自保之力，但未携武器，加之他身为设计师，本不擅格斗。淬体药剂仅能提升体质，却无法赋予战斗技巧。
伍世豪等人有武学底子，体质增强后自然如虎添翼，而路易斯则不同。
叮嘱完毕，苏越走出房间。
船舱上方的打斗声似乎已经停止，再无震动传来。
洪天赐确是一把好手，那几名海盗应不至于轻易将他制伏。
除非，在他们交手之际，更多海盗已涌上这艘游轮。
加上餐厅处被击穿的洞口，船体愈发不稳。苏越即便尝试以自身力量感知船重变化，一时也难以判断。
他随即施展身法，穿梭于游轮各处——餐厅、**、娱乐设施，一一搜寻。
除了一些紧闭房门、灯光熄灭的舱室外，其他地方未见异状。
船尾处的打斗痕迹并不明显，似乎交手不久便已分开。现场破坏轻微，苏越难以判断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
他绝不相信洪天赐有能力在瞬息之间制服所有登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