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阳的声音像淬了冰,从门口传来。
她手里还攥着择了一半的青菜,菜叶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滴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酥跟在身后。
她就说,温暖只是性格软了一点,人是很和善的,掐尖要强的性子。
怎么会把她和小烬联想到一起,原来真是有人挑拨啊。
温情吓得手一抖,勺子里的汤洒在被子上,嫩黄的蛋花落在灰色的棉被上,很是明显。
她慌忙站起来,脸上挤出讨好的笑:“阿姨,您怎么来了?我就是跟姐姐说句玩笑话……”
“玩笑话?”陈金阳几步走到床边,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
“挑拨离间是玩笑?你们温家还真是好教养,妹妹惦记姐夫还挑拨我两个儿媳妇的关系!怎么?想嫁进来霸占我郭家?”
最后一句话像炸雷,劈得温情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阿姨,您……您胡说什么……”
陈金阳冷笑一声,指着门口,“结结巴巴的,怎么?我说中你心思了?”
温暖不可置信看着温情。
温情彻底慌了,扑通一声跪下来,抓住陈金阳的裤腿:“阿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温暖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闹剧,眼神冰冷看向陈金阳,
“吗,她是我妹妹,你偷听我们说话,是看不上我吗?还是我妹妹说中了,你想掩藏苏酥和郭烬的关系?”
陈金阳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里的青菜“啪”地掉在地上,水珠溅到温情的裤脚。
她指着温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我看不上你?我要是看不上你,会让小烬娶你?会在你生晚晚时守在产房外一夜?”
“妈!”苏酥连忙扶住她,眉头紧锁地看向温暖,
“这时候你还在说这种话?刚才温情说的那些,你没听到吗?她惦记的是郭烬,挑拨的是你和我,你反倒帮着外人质疑妈?”
温情眼神冰冷看着苏酥,“我妹妹说得没错啊,你跟郭烬是青梅竹马,他每次写信都会提到你,每次都让我照顾你照顾果果,他会用自己的工资给你买手表,他会记得果果的生日,就连我生孩子当天,他都是开车送果果去,压根就不回头看看,我的羊水破了,要生孩子了。”
“大嫂,你儿子感冒是坐吉普车去的,我生他的孩子是被人用板车推着去的,推我的人还不是他?”
“我……”苏酥张了张嘴,却被温情的声音打断。
“姐你说的对!谁家小叔叔会对寡嫂这么好!”
“那些事情只是巧合。”
“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你生孩子是小叔子守门,是他第一个抱孩子,还给孩子洗尿不湿,他如果不是喜欢你?怎么会这么关心你?”
温暖声声控诉。
“我就两个儿子,他大哥不在,帮忙照顾一下嫂子有什么问题?”陈金阳想掰开温暖的脑袋看看是怎么做成的。
她两个儿子感情好,一个不在家,一个在家,互相帮忙,怎么就成了她嘴里的龌龊关系。
“你这脑子是被门夹了吗!”陈金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温暖的手都在打颤,“小烬他大哥走的时候,果果才刚会爬!苏酥一个人带着孩子多难?他做小叔子的搭把手怎么了?手表是小烬送给她大哥大嫂的结婚礼物,你能不能听话听全!”
“至于你生孩子那天,”陈金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痛心,
“果果生病在先,你羊水破在后,部队里的车都借出去了,我们不也是尽快想办法送你来了,你怎么只看到明面上的事情。”
苏酥眼圈通红,拉着陈金阳的胳膊哽咽道:“妈,别说了……”
她转头看向温暖,眼神里满是失望。
温情跪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刚想插话,却被陈金阳一脚踹开:“还有你!别在这儿装可怜,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在郭家搅事,我就去你们家周围宣传,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怎么惦记姐夫的!”
温暖坐在床上,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陈金阳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
是这样吗?
不是的,她记得自己是看着郭烬毫不犹豫抱着果果开车走,他无视自己摔倒在地,明知道他羊水破了也不管。
公婆也是,明知道她快生了,也不借车过来,就用一辆板车慢悠悠把她推到医院。
就是想她难产死在床上。
压根就不是婆婆说得那样,妹妹说得对,如果郭烬不是对大嫂有意思。
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孩子,他为什么会舍得把家产分给侄子一份。
这年头,兄弟争家产都能争得你死我活。
郭烬怎么可能会舍得把家产分给侄子。
肯定是喜欢大嫂,才会给她分家产。
不然,那个寡嫂带着孩子在婆家的日子过得这么好。
回家不用做饭,孩子有人带,她只要做好工作就行。
肯定是小叔子喜欢大嫂,她知道了。
婆婆才会想着让她难产而死,才会连一辆车都不舍的叫给她。
温暖猛地掀开被子,腹部的伤口被扯得剧痛,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指着陈金阳尖叫:“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我!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一家人!”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门口,想去找郭烬对质,却被苏酥一把拉住:“你冷静点!伤口要裂开了!”
“放开我!”温暖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疯狂,
“我要去找郭烬!我要问他是不是早就和你暗通款曲,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
陈金阳气得眼前发黑,怎么就发疯了呢。
温情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混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要的就是这样——让温暖彻底疯魔,让郭家鸡犬不宁,到时候郭烬失望透顶,自然会看到她的好。
“姐,你别激动啊……”温情假惺惺地开口,“也许伯母和大嫂只是……”
“闭嘴!”温暖回头瞪她,“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想害我!”
就在这时,郭烬推门进来,看到屋里的狼藉和温暖狰狞的脸,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怎么回事?”
“郭烬!”温暖像抓住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苏酥?是不是想把家产都给果果?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盼着我死?”
郭烬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掰开温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暖暖,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温暖哭喊道,“你回答我!那天我羊水破了,你为什么不管我?为什么非要送果果去医院?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晚晚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