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他这个当爹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了!
调戏凡人女子也就罢了,强抢民女也不是没干过,花钱摆平就行!可他竟然……他娘的抢回来几个道君!而且是如此恐怖、气息浑然一体、威压堪称毁天灭地级别的道君境强者!这哪里是抢了个烫手山芋?这是把九幽冥域连同整个炼狱血海一起扛回来了啊!
“砰!”
这位在云霞城呼风唤雨近千年的大罗境巅峰城主,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顾不上看一眼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是死是活,双膝猛地一曲,用尽全力,狠狠砸在了布满裂纹的地面上!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额头更是“咚”的一声闷响,用力磕在冰冷坚硬的玄石砖上,只一下便鲜血横流!
“前辈恕罪!!!前辈恕罪啊!!!”
赵厉的声音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恐惧和哭腔,响彻整个寂静死沉的前厅,刺耳无比。
“小老儿赵厉,不知仙驾降临!管教无方!养此逆子,罪该万死!惊扰仙尊圣驾,小老儿万死难辞其咎!求前辈高抬贵手,饶恕云霞城万千无辜性命!小儿……小儿任凭前辈处置!只求前辈息怒!息怒啊!!!”
他一边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磕着头,额头血肉模糊,鲜血混着汗水滴落,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告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知道,在这些存在面前,任何的辩解、推卸、反抗都是徒劳,唯有最卑微的认罪和乞求,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渺茫生机!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保全云霞城上下,顺便祈祷自己能死得痛快点,至于那个蠢儿子?只要能平息眼前这灭世神魔般的怒火,挫骨扬灰都算便宜了!
“逆子!你这头有眼无珠的蠢猪!你这是抢了五尊帝君强者回来啊?!你是想带着赵家、带着整座云霞城跟你一起魂飞魄散吗?!”赵厉一边磕头,一边在心中绝望地哀嚎咆哮。
就在赵厉这方寸大乱、死命磕头的绝望时刻,前厅一侧通向内院的长廊月洞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伴随着一缕清冷的梅香,转了出来。
来人一袭玄墨锦袍,袖口衣襟绣着极其淡雅的金色流云纹,低调内敛,却不掩其华贵。面容冷峻,五官如精雕玉琢,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蕴藏着浩瀚星河,平静无波。周身流转着一种超然物外、不沾尘埃的纯净道韵,仿佛天地规则的化身。正是那位才分开不久与云凝斗法的神族帝尊——君墨寒。
他显然是感应到了府外那股惊天动地的威压,那股威压中蕴含的某种独特气息让他熟悉到心惊肉跳,怀着疑惑与凝重前来查看究竟。
然而,眼前这景象……
那碎得跟蛛网似的玄石地面……
那趴了一地、生死不知的仆役守卫…
那像只被碾扁的蛆虫般糊在地上、一边微弱哼哼一边喊爹的肥胖男人…
那个修为有几分火候的大罗境城主,正额头撞血、声嘶力竭地朝着某个方向磕着响头、哭喊着什么“饶恕”、“逆子该死”、“任凭处置”…
这……这简直是城主府末日降临般的修罗场!
饶是君墨寒道心坚如磐石,视红尘俗物为无物,此刻也忍不住微微蹙起了他那总是显得过分疏冷的剑眉。
然后,他深邃冰冷的目光,顺着赵厉磕头的方向,穿透前方稀薄了一些但依旧厚重如渊的威压壁垒,落在了场中唯一平静伫立着的几人身上——
为首女子,轻纱覆面,身形朦胧。那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睥睨气度,那身周凝聚的、足以让大罗境巅峰强者道心崩溃、如同直面宇宙终极法则般的浩瀚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