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语气凝重:“这次必须速战速决,直抵四层大殿。渔政高层已察觉洞庭湖异常,且掌握了鲟钻子的情报,很快就会有专业潜水员前来勘测。”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但眼下只能按计划行事。**作业至少得等风暴停歇,按常理推测,最快也要等到明天白天,况且潜水员何时到位仍是未知数。
关键在于张弦——他迟迟未上来更换气瓶,按时间推算,他的压缩空气恐怕已耗尽。若我们再耽搁,恐怕只能为他收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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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想想真是讽刺,沉睡千年后苏醒,他没死在粽子手里,却可能因缺氧而亡——地球上最廉价、最不缺的东西。我和东海各自抱着一瓶气,但不知是否来得及,只能祈祷张弦福大命大,憋气能力能像他的身手一样超乎寻常。
毕竟,他曾经千年不呼吸也活了下来。尽管我也清楚,如今的情况或许不同。
从一层到三层,我们驾轻就熟。随着沉积物下沉,水质愈发清澈,大大缩短了行程。更重要的是,致命威胁已大幅减少——鲟钻子被幽浮灵吞噬,而幽浮灵又潜入了神殿深处。一路上畅通无阻,我们人多装备精良,又有李亨利带队,零星的水尸已不足为惧。
然而,进入第四层后,水质突然变得浑浊。我立刻呼叫张弦,却未得到回应。
李亨利沉声道:“越往下走,空间越狭窄,这种结构明显是为了抵御水压。照此推断,幽浮灵应该被困在第四层,第五层过于低矮,它根本无法进入——如果真有第五层的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眼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是最后一层,要么下面还有第五层。但要想进入大殿层,我们必须先解决幽浮灵这个障碍。
想到幽浮灵能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吞噬掉七米长的鲟钻子,连骨头都不剩,这种恐怖的实力远非我能抗衡。这也解释了为何张弦要先行探路——以他的身手都只能借助幽浮灵的力量开门,更何况是我们。
李亨利严肃警告:遇到幽浮灵时,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至于消灭它的想法,趁早打消,这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对手。
我注意到他用了这个词,连李亨利这样的高手都将自己包括在内,可见这一层的凶险程度。更令人担忧的是,这意味着张弦可能凶多吉少,毕竟他自己承认身手不及李亨利。
我急切问道:张弦如果不呼吸,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亨利明显愣了一下,迟疑地回答:也许...会...
这个不确定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他们并非同一种长生方式。否则以李亨利在外界生活多年的经验,不会对是否需要呼吸这种基本问题拿不准。
东海忍不住骂道:靠!你自己都没把握还敢带我们下水?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李亨利冷静分析道: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你们立即返回,我去找张弦;第二,我们一起去寻找张弦,但要避免与幽浮灵正面交锋;第三,遇到幽浮灵时由我引开它,你们继续寻找张弦。
东海立刻表态:我选第三种!虽然怕死,但我程东海好歹是个讲义气的杀猪匠。救人性命可比七头母猪值钱多了,既然有办法救人, ** 嘛要回去?
李亨利被这番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我强忍笑意看了眼时间,焦急地说:不能再拖了,张弦的氧气快耗尽了!
李亨利点头领路。这一层的水质异常浑浊,沉积物浓度极高。但奇怪的是,相比其他层,这里的寄生虫数量锐减,偶尔出现的节虫也都蔫头耷脑,活力大减。
要知道即便是可饮用的山泉水里也存在这类自然界的寄生虫,但此处是受污染水域,第四层虫子稀少反而异常,表明水质极佳,不适合在富营养化水体中生存的水虫栖息。我紧跟在李亨利身后,为节省时间,途经过渡厅室也不再停留,除了幽浮灵外,所有突发状况都直接面对。
突然感受到一股水流的力量,似乎要将我们拽向侧边。吴敌说道:我们已经穿过两个大厅,这是第三个,按长度推算应该抵达外围中段了。现在这股来自侧边的吸力虽然微弱,我推测是幽浮灵的呼吸,它就在内侧这一环。
我心头一惊,没想到幽浮灵离我如此之近。之前未曾见过它呼吸的模样,还以为它是死物,不需要呼吸。
连幽浮灵都需要呼吸,想到张弦的状况,我不忍继续往下想。
瘦货问道: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冲过去吗?
东海立即说:找死啊!当然是李老板去引开,我们绕道走。
李亨利说:我会把它引向左方,你们从右侧通过,找到第三环入口后立即用对讲通知我。或者如果我找到了,你们就原路返回,保持联络。
张弦突然出声:别去左边,那里有禁婆!
我大吃一惊,禁婆?原以为那是《盗墓笔记》虚构的鬼怪,难道现实中真的存在?而且不确定张弦所说的禁婆是否与书中描述的一致。
我连忙说:坚持住!我们带了你的备用气瓶下来。
张弦却在通讯器里急促地说:快走!别管我,我被商羊困住了。
李亨利震惊道:商羊居然在这里?
我从未听说过商羊,正想问那是什么东西、它在哪,耳机里突然传来眼镜的声音:老话说,宁遇旱魃行,莫见商羊舞!商羊是上古时期的水尸之王,极其恐怖的存在!
这个眼镜,明明故意支开他,却又冒险跟下来。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旱魃我倒有所耳闻,据《阅微草堂笔记》记载,是僵尸的始祖,轩辕黄帝 ** 死后所化,能引发旱灾,在《山海经》中也有其神格化的记述。
此刻突然从眼镜口中听到这句古语,难道商羊比旱魃还要可怕?
一个水尸之王,一个旱魃,倒是暗合中国传统阴阳之道。阴阳相生相克,不知这商羊究竟何等模样,或许见到它的瞬间就会丧命。
这时张弦断断续续地说:我有件宝物...原本存放在万年红英木匣里...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咳咳...被商羊的头发缠住了...他的声音虚弱短促,显然已经呼吸困难。
——作为半个《盗墓笔记》书迷,这个词立刻触动我的神经,脱口问道:商羊该不会就是禁婆吧?
张弦的处境,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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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弦苦笑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这里是洞庭湖,上古第一内陆湖。可以说我们正身处云梦泽最深处,传说中的水尸王在此现身,绝非偶然。
我再次问道:“所以祂是历史上第一个禁婆?”
张弦突然怒喝:“别问这些没用的!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死在这湖底!”
他的话让我猛然醒悟,现在哪是研究禁婆的时候,再不抓紧时间,张弦就要没命了。我急忙转向李亨利询问对策。
李亨利提议:“要不你们先撤,我来试试。”
张弦虚弱地咳嗽着:“不行...商羊太强了...祂能感应到你们所有人...之前不和你们说话就是怕被发现...现在既然都下来了...咳...横竖都是死...”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再犹豫,纷纷拔出武器,沿着通道小心前进。
东海不服气地说:“至于这么害怕吗?禁婆再厉害也就是个粽子,粽子不都是死人变的?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就算是孙悟空也得被剁成肉酱。”
张弦苦笑道:“你以为是在杀猪吗?我出生时商羊就已经是远古传说了,现在连我的时代都成了神话,你自己想想祂有多可怕。”
他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你们再不来...我真的要憋死了...”
看他说话这么平静,我差点忘了他需要换气瓶,赶紧加快速度。李亨利夺过东海手中的令刀,一个箭步冲到了最前面。这时,几缕漆黑的发丝在水中飘荡,每缕都有半米长,乌黑发亮,显然是被李亨利斩断的。
在头盔灯的照射下,我看到张弦被困在左前方的角落,全身缠满了黑色长发,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痛苦的喘息,脸色涨得通红。
李亨利立刻冲过去解救他,令刀挥舞间,断发处竟渗出鲜血,商羊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赶紧把气瓶扔给张弦,他迅速更换气源,大口喘息着。等缓过劲来,他又接过东海递来的备用气瓶。
这时我才看清商羊的真面目——这哪是什么普通的粽子?整个水域都布满了蠕动的长发,比电缆还要密集,像水藻般随波摆动。祂就像个巨大的黑色线团,看得我浑身发麻。
那些断发仍在不断生长,试图缠绕我们。大家拼命挥刀砍劈,东海一边砍一边骂:“靠!这禁婆太恶心了!头发到处钻,简直要犯密集恐惧症!比水里的虫子还恶心!哎呀完了完了,要钻进我耳朵了!”
我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是虚惊一场——那些发梢只是在他耳边的潜水服外晃动。这哪是头发,分明是会自己生长的菌丝!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之际,张弦接过李亨利的令刀,一头扎进了那团蠕动的黑发之中。
我猛地一惊,转眼间他就被吞没了,连根羽毛都没留下。那些发丝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我双手很快招架不住,被缠住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
诡异的黑发沿着我的身体攀爬,连脖颈都被死死勒住。这东西邪门得很,越收越紧,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心想这下彻底完了,大好年华就这么莫名其妙葬送了。再见了,我素未谋面的妻子,没能遇见你,真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突然,脖子上的束缚松开了,手脚也恢复了自由。我愣了一瞬,只见断裂的发丝在水中飘散。是爱妮救了我,她不知何时潜了过来。看着她手里的**,我猜她八成是和眼镜一起来的,只是稍慢一步,我才没注意到。心里不由得庆幸,她折返回来,倒也不算坏事。
想起《盗墓笔记》里的霍玲,虽说那是三叔虚构的角色,但或许他听过些传闻,笔下才有相似的描写。否则,书里的场景怎会和我眼前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