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京城书院,银杏叶铺满青石小径,藏书楼前的广场上挤满了身着青衫的学子。今日是书院一年一度的“时政辩论会”,主题定为“军饷与民生”,不仅书院学子参与,还邀请了多位朝中官员与学界名士担任评委——许明、许亮能站上辩论台,全因半月前二人在书院“经义论战”中,以对《孙子兵法》“军无辎重则亡”的独到解读,赢得了山长的青睐。
辩论会开场,正方率先立论,主张“优先充盈军饷,方能保家卫国,民生可暂缓”,引经据典间,竟暗指“昔日张衍之镇守边关时,因军饷不足致战事失利,可见军饷优先之重要”。此言一出,台下不少学子窃窃私语,看向许明、许亮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虽无人明说,但“叛将之子”的标签,仍像阴影般笼罩着兄弟俩。
许亮深吸一口气,手持木牌起身,声音清亮:“我方认为,军饷与民生并非对立,反是相辅相成。《管子》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若百姓饥寒交迫,即便军饷充盈,士兵亦难有战心——敢问正方,昔日边关大旱,百姓颗粒无收,石渊丞相仍克扣军饷,致士兵父母妻儿饿死荒野,这般‘优先军饷’,换来的是士兵哗变,还是边关稳固?”
这番话直击要害,台下瞬间安静。许明趁机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全场:“家父昔日镇守边关时,始终主张‘治军需先保民生’。他曾自掏俸禄,在边关开设‘惠民粮仓’,以平价粮接济百姓;又奏请朝廷,将部分军田租给无地农户,收取微薄租金补贴军饷——彼时边关军民同心,三年无战事,百姓还自发为军队送粮送衣。这般‘军饷透明、民生为本’,难道不比‘克扣军饷、漠视民生’更能保家卫国?”
他话锋一转,拿出一份泛黄的文书——正是当年张衍之奏请朝廷“军田利民”的奏折副本,是余晚星从旧物箱中找到的:“家父从未因军饷不足致战事失利,反是石渊丞相私吞军饷、暗通敌国,伪造‘军饷匮乏’的假象,诬陷家父‘通敌叛国’。今日辩论‘军饷与民生’,我方不仅要论时政,更要为家父正名——忠臣不应蒙冤,奸佞不应当道!”
台下瞬间沸腾。有学子拿出之前流传的“张衍之罪证”,与许明展示的奏折对比,发现多处矛盾;也有曾听过边关老兵讲述的学子,起身佐证“张将军确有惠民之举”。担任评委的王御史,正是昔日支持张衍之的老臣,此时也开口道:“许明所言,与老夫当年所知相符。张衍之镇守边关时,军民关系和睦,实乃难得的良将。”
辩论会的风向彻底扭转。正方原本准备好的论据,在许明、许亮的层层反驳与实证面前,渐渐站不住脚;而兄弟俩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论述,不仅赢得了辩论的胜利,更让不少原本对张衍之有偏见的学子,开始质疑“叛将”罪名的真实性。
辩论会结束后,不少学子围上来,向许明、许亮请教经义,还主动询问张衍之当年的事迹。曾嘲讽过他们的学子,也红着脸道歉:“此前轻信谣言,错怪了张将军,还望二位海涵。”
许明、许亮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欣慰。他们知道,今日的辩论,不仅是一场学识的较量,更是为父亲正名的第一步。当他们带着辩论会的捷报回到家,余晚星正站在院门口等候,听到兄弟俩的讲述,她眼眶微红:“你们做得很好。只要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你爹爹的冤屈会传遍京城,无人再敢质疑。”
可她没说的是,方才许伟来报,石渊的人已在书院外徘徊,显然是听到了辩论会的内容。这场为父正名的路,才刚刚开始,而暗处的危险,也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