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细雨刚停,晚星杂货铺的客人还没来得及多起来,一辆青色的马车就停在了铺子门口。县丞石大人的管家穿着体面的绸缎袍子,带着两个小吏,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眼神扫过货架上的粮油和日用品,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余掌柜,忙着呢?”管家走到账台前,手指在柜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余晚星正在教许伟核对库存,见是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自从上次石大人暗示索贿后,她一直刻意避开,没想到对方这次竟直接找上门来,还带着小吏,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余晚星放下手里的账本,客气地招呼,让伙计倒了杯灵泉茶水递过去。管家却没接茶杯,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账台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按规矩核查一下你这杂货铺的‘铺面税’。你看看,这是去年的税单,上面还有些‘细节’需要确认。”
余晚星拿起税单,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税额和去年缴纳的一致,根本没有所谓的“细节问题”。她心里清楚,管家说的“细节”,不过是索贿的借口。果然,管家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道:“余掌柜,你这杂货铺生意红火,每月赚的银子可不少吧?咱们县衙为了维护县城秩序,也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她主动缴纳“孝敬钱”。余晚星不动声色地把税单叠好,放回桌上:“大人说的是,县衙为百姓操劳,确实辛苦。只是这铺面税,我们都是按规矩按时缴纳,一分都没少过。至于其他的‘心意’,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还得请示家里的当家人才行。”
她故意抬出“当家的”——也就是暂时不在县城的张衍之,一来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来也是想让管家有所顾忌。果然,管家听到“请示当家”,脸色微微一变,他之前只知道余晚星是个寡妇,却不知道她还有“当家的”,一时摸不准对方的底细,不敢贸然逼迫。
“哦?原来余掌柜还有当家的?”管家眼神闪烁,试探着问,“不知你家当家的是做什么的?何时能回县城?”余晚星笑着说:“当家的在外做些小生意,具体归期还没定。等他回来,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大人的‘关照’,到时候再亲自去县衙拜访,感谢大人的照顾。”
这番话既给了管家台阶,又明确表示“现在无法答复”,算是暂时稳住了对方。管家心里虽然不满,却也不敢过于强硬——万一余晚星的当家真有什么背景,闹僵了对自己没好处。他收起税单,假惺惺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余掌柜的消息。只是这事可别拖太久,县衙那边也等着回话呢。”
“一定,一定。”余晚星笑着应下,亲自把管家和小吏送到门口。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知道,这次的拖延只是权宜之计,管家肯定还会再来,要是一直找不到应对的办法,迟早会被对方刁难。
回到杂货铺,许伟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娘,那个大人是不是坏人啊?他看起来好凶。”余晚星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没事,娘会处理好的,你专心管账就好。”可她心里却没底,只能赶紧写了封信,让阿福快马加鞭送到张衍之手中,希望他能尽快想办法。
而此时的县衙里,管家正对着石大人抱怨:“大人,那余晚星说要请示当家的,明显是在拖延!依我看,她就是不想交孝敬钱!”石大人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阴鸷:“不想交?没那么容易!你再去盯着她,看看她的当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要是没什么背景,下次就直接带差役去,以‘偷税漏税’为由,把她的铺子封了,看她还敢不敢硬气!”
管家连忙点头:“大人英明!小的这就去查!”
此时的余晚星,还在忙着整理杂货铺的账目,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管家索贿的事。她不知道张衍之何时能回信,也不知道石大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只能一边提高警惕,一边祈祷能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一场来自官府的压力,正悄然逼近,要是应对不当,不仅杂货铺会受影响,连食府也可能被牵连,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