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星走出房间时,手心还带着一丝紧张的薄汗。那位“张先生”醒来时的眼神太过锐利,像淬了寒的刀锋,让她下意识地心生防备。可转念一想,他重伤至此,就算身份不凡,眼下也只是个需要照料的病人,自己实在不必过于惊慌。
她快步走进厨房,先给孩子们蒸上白面馒头,又在小砂锅里炖了一锅小米粥。厨房里飘着淡淡的米香,这是她和孩子们最常吃的早餐,简单却暖胃。等馒头蒸熟,她特意盛了小半碗温热的米粥,又从咸菜坛里夹了几根脆嫩的萝卜干,端着走向那间空房。
推开门时,张衍之正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却已不像刚才那般毫无生气。他听到动静,缓缓抬眼看来,眼神里的警惕淡了几分,多了一丝探究。余晚星将碗筷放在床边的矮凳上,轻声道:“张先生,你刚醒,身子虚,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张衍之没有立刻动碗筷,只是看着余晚星,声音依旧沙哑:“多谢余姑娘搭救,大恩不言谢。只是我重伤在身,怕是要在此叨扰些时日,不知姑娘是否方便?”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沉稳,仿佛在商议一件寻常事,而非请求收留。
余晚星心里早有准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张先生,我是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过日子,家里条件不算好。这小院里还有一间空房,你若不嫌弃,便暂住下来养伤。只是我有个条件,你在这里养伤期间,不得随意进入后厨和后院,也不要打听我家里的私事。”
她话说得直接,甚至带着几分生硬的防备。张衍之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看得出来,这个妇人虽然和善,却极有分寸,懂得保护自己和家人。“姑娘放心,我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张衍之缓缓点头,“我会遵守姑娘的规矩,等伤好之后,定会支付房租和医药费,绝不让姑娘吃亏。”
得到他的承诺,余晚星松了口气,拿起碗和勺子,想喂他喝粥。张衍之却微微摇头,挣扎着想要自己动手。可他刚一用力,腰间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别动!”余晚星连忙按住他的手,“你伤得这么重,还是我来喂你吧。”说着,她舀起一勺温热的米粥,轻轻吹了吹,递到张衍之嘴边。张衍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嘴,喝下了那勺米粥。
米粥入口温热,带着淡淡的米香,让他虚弱的身体多了一丝暖意。余晚星一勺一勺地喂着,动作轻柔,没有多余的言语,却透着一种朴素的善意。张衍之默默喝着粥,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打量着这间小屋——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两把椅子,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还摆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萝,透着主人的细心。
一碗粥很快就喂完了,余晚星收拾好碗筷,对张衍之说:“张先生,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间,去取之前准备好的草药和灵泉水。
这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张衍之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单靠普通草药根本无法控制,若不用灵泉水,他恐怕撑不了多久。只是灵泉水太过神奇,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余晚星端着一盆温水和草药走进房间,又趁着张衍之闭目养神的功夫,悄悄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她特意准备的,里面装着少量灵泉水。她先用温水轻轻擦拭张衍之身上的血污,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张衍之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有刀伤,有剑伤,还有一些像是撞击造成的瘀伤,看得她心里一阵发紧。
“这些伤……”余晚星忍不住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便不再言语,专心处理伤口。她先将草药捣碎,混入少量灵泉水,调成糊状,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张衍之的伤口上。
灵泉水刚一接触到伤口,张衍之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暖流顺着伤口蔓延开来,原本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减轻了许多,身体里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他看着余晚星,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这草药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余晚星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处理伤口,不敢与他对视。她知道,灵泉水的效果太过明显,肯定会引起张衍之的怀疑,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伤口,余晚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她收拾好东西,对张衍之说:“张先生,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孩子们。”说完,她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间。
回到厨房,余晚星靠在门框上,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张衍之的眼神太过锐利,让她心里一阵发慌。她不知道,张衍之会不会发现灵泉水的秘密,更不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会给她和孩子们带来怎样的危险。
而房间里的张衍之,正感受着身体里那股奇异的暖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种愈合速度,绝不是普通草药能做到的。他看着余晚星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越发深邃。这个看似普通的妇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那神奇的草药,又是什么来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粗哑的声音:“余老板,开门!我们是镇上的差役,有件事要问你!”
余晚星听到敲门声,心里猛地一紧。差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难道是为了张衍之的事?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向院门。而房间里的张衍之,听到“差役”两个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他的佩剑,此刻却空空如也。他知道,麻烦可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