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下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渐渐停歇。余晚星站在院子里,看着泥泞的地面,心里却比路面更沉重——凑不齐剩下的一百一十文,石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真的去黑袍人那里告状。
屋里,孩子们已经睡熟,小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安。余晚星轻轻抚摸着许兰的头,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凑齐钱,让孩子们尽快摆脱石家的阴影。
她转身走到屋里,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这个简陋却承载了她多年生活的家。目光扫过墙角的旧木桌——这是家里唯一像样的家具,虽然有些破旧,但平时孩子们吃饭、她记账都靠它;再看向粮缸,里面还剩半袋白面,那是她省吃俭用给孩子们改善伙食的;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一支银钗上——这是她出嫁时母亲给她的陪嫁,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却是她对娘家唯一的念想。
要凑钱,只能变卖这些东西了。
余晚星咬了咬牙,先把旧木桌搬到院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把半袋白面装进口袋,最后拿起那支银钗,紧紧攥在手心,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承载着她的回忆,可现在,为了孩子们,她必须忍痛割爱。
第二天一早,余晚星就去找张叔。张叔见她要变卖家里的东西,心里很是不忍:“晚星,这些东西都是你家里常用的,卖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叔,我实在没办法了。”余晚星红着眼眶,“只有凑齐钱,才能彻底摆脱石家,孩子们才能过上安稳日子。这些东西没了可以再挣,可要是被石家缠上,我们母子就真的没活路了。”
张叔叹了口气,知道她心意已决,便点了点头:“行,我带你去镇上,尽量给你卖个好价钱。”
两人顶着清晨的薄雾,踏着泥泞的路面,往镇上赶。一路上,余晚星心里五味杂陈,既期待能卖个好价钱,又舍不得这些陪伴自己多年的家当。
到了镇上,张叔先带着她去了旧货市场。旧木桌虽然破旧,但用料扎实,很快就被一个木匠看中,以三十文的价格买走。接着,半袋白面也以四十文的价格卖给了一家馒头店。
最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首饰铺。余晚星拿出那支银钗,掌柜的看了看,说:“这支银钗成色一般,最多只能给你五十文。”
五十文?余晚星心里一紧——这样一来,总共才卖了一百二十文,虽然比需要的一百一十文多了十文,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可她知道,这已经是能卖到的最高价格了,便点了点头:“行,五十文就五十文。”
拿到钱的那一刻,余晚星的手微微颤抖。她把钱小心翼翼地包好,对着张叔连连道谢:“多谢张叔,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什么,都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张叔拍了拍她的肩膀,“钱凑齐了,你也能安心了。赶紧回去吧,别让孩子们担心。”
余晚星点点头,转身往村里赶。一路上,她心里既激动又忐忑——终于凑齐五百文了!可一想到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了桌子,没有了白面,连母亲留下的银钗也没了,心里又一阵酸楚。
回到家时,孩子们已经醒了。许明看到院子里的旧木桌不见了,疑惑地问:“娘,我们的桌子呢?”余晚星强忍着眼泪,笑着说:“桌子卖了,等我们搬了新家,娘再给你们买一张新的。”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余晚星把凑齐的五百文钱小心翼翼地藏好,心里暗暗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去找石家,签订分家文书,彻底摆脱他们!
可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是王大娘。她神色慌张地走进屋,说:“晚星,不好了!我刚才听说,石家又在村里散布谣言,说你卖家里的东西是因为‘藏了更多的钱’,还说明天你去找他们,他们要‘好好查查’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余晚星心里一沉——石家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都已经要凑齐钱了,他们还想找借口刁难自己!她紧紧攥着拳头,心里又气又急:明天去找石家签订文书,他们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这五百文钱,能不能顺利交付,让她和孩子们彻底摆脱石家的纠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