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乾的到来,让这波涛汹涌,杀机四伏的东海,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撕裂的空间,那静止的时间,那股源自大道本源的绝对压制,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无论是即将溃败的通天,还是志在必得的四圣,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僵立在原地。
女娲娘娘最先反应过来,她收起山河社稷图,对着那道青衣身影,盈盈一拜,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恭敬:
“师妹女娲,见过大师兄。”
女娲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本就无心此战,只是不忍见截教覆灭,才出手相拦。
但面对太清和元始师兄和西方两位,她倍感压力。
大师兄的到来,如同天降甘霖,让她终于可以卸下这沉重的担子。
在她心中,这位大师兄,永远是那个在紫霄宫中,会默默为她递上一枚仙果,眼神温和而可靠的长兄。
通天教主也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收起青萍剑,抱拳行礼,声音沙哑却坚定:
“师弟通天,见过大师兄。”
通天的心中,翻涌着屈辱、不甘,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败了,败给了自己的兄长,败给了所谓的天数。
他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要以最后的疯狂,为截教弟子的亡魂,讨回一丝公道。但大师兄的出现,让他那颗濒临破碎的心,找到了一丝依靠。
他不想认输,但他更不想让大师兄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一声“大师兄”,是他作为师弟,最后的倔强与尊敬。
然而,接引、准提、太清、元始四人,却无动于衷。
他们站在原地,表情各异,或冷漠,或忌惮,或傲慢,却无一人行礼。
这无声的对抗,无疑是对青乾最大的不敬。
太清老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青乾的恐怖。
在汜水关一战中,元始的惨败,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不想与青乾为敌,但三清的立场,盘古正宗的尊严,让他不能后退。
他只能选择沉默,希望青乾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做得太绝。
他心中暗叹:“大师兄……你终究还是来了。这场量劫,因你而起,也该由你而终。”
元始天尊的内心,则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
在他看来,青乾不过是个“记名”弟子,凭什么以“大师兄”自居,对他指手画脚?
他刚刚才联手破了诛仙剑阵,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青乾的出现,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成就感。
他高傲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这种“被管教”的感觉。
他心中咆哮:“凭什么?就凭你是老师座下第一个听道的?
我三清才是老师的正统化身!”
接引道人心中警铃大作。
他比准提更了解青乾。
这位蓬丘之主,看似温和,实则手段通天,行事只凭本心,从不讲什么情面。
他今天不来则已,一来,便意味着此事有了定论。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与青乾道友为敌,西方教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准提的内心则充满了贪婪与忌惮的交织。
他看着青乾,就像看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他一边想着“这位大师兄身上肯定有好多宝贝,得想办法化缘过来”,一边又害怕得发抖。
“妈呀,这气场太吓人了,比四个师兄加起来还可怕!
算了算了,还是先保命要紧。”
这,恰好给了青乾找茬的绝佳机会。
青乾的目光,缓缓从女娲和通天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温和的暖意,随即,那目光转向了四位无动于衷的圣人,变得平淡如水,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不温不火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同为紫霄宫中客,为何同门厮杀?”
这句话,问得不重,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太清、元始、接引、准提的脸上。
是啊,为何同门厮杀?
四圣,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面对青乾那看似平淡,实则咄咄逼人的质问,元始天尊那暴躁的脾气,终于压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作为盘古正宗,作为玉清圣人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哼!”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昂首挺胸,怒视青乾,“我三清乃盘古正宗,化身天道,执掌洪荒!
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鸿钧老师座下一个弟子,也敢管我三清的事情!”
元始说出这话时,心中充满了快意。
他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对方的“痛处”,用“名分”来压制对方,这是他最擅长,也最引以为傲的手段。
他仿佛已经看到青乾脸色铁青,无言以对的模样。
然而,青乾听了,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他只是轻轻地,伸出了右手。
“嗡——!”
一柄古朴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太易剑!
太清老子看着青乾手上的这件灵宝,瞳孔猛地一缩。
他穷尽圣人智慧,竟也认不出这柄剑的等级!
什么等级的灵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在谁手上,圣人级,随便那根树枝也能练成灵宝,或当灵宝使用。
太清感觉心神恍恍,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瞬间想起了那场混沌对战时,元始被那一剑斩落,道心都差点崩碎的场景。
他知道,元始彻底惹怒了这位大师兄,而自己,作为三清之首,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他心中一片冰凉:“完了……元始又犯浑了!
这一剑,比我见过的任何至宝都要可怕!
它不是在‘破’,而是在‘抹除’!
我必须挡下,否则三清的脸面,将彻底荡然无存!”
“元始,休得无礼!”
太清老子一步踏出,挡在了元始身前,对上了青乾的目光。
青乾看着挡在身前的太清,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是长幼有序。”
他的目光,越过太清,落在了他身后的元始身上。
“不尊师长,就该教育。”
话音未落,青乾动了!
他只是手持太易剑,对着太清老子,随意地一剑刺出。
太清老子心中一凛,他不敢怠慢,将太极图祭出,头顶那万劫不磨的天地玄黄玲珑塔,绽放出亿道玄黄之气,将他牢牢护住。
太清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太极图与玲珑塔,是他身为盘古化身的根本,是他立于圣人顶点的依仗。
他相信,这两件至宝联手,足以抵挡世间一切攻击。
他甚至想借此机会,向青乾展示一下“盘古正宗”的底蕴,让他知道,三清,并非软弱可欺!
然而,太易剑,刺中了太极图。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太易剑的剑尖,在接触到太极图的瞬间,那黑白二气组成的河流,竟开始……“消失”。
太清的道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太极图,代表着阴阳,代表着转化,代表着万物循环。
但在太易剑面前,这一切法则都失效了!他的“道”,被否定了!这种感觉,比肉身被毁灭还要可怕!
太易剑,毫不停留,继续前行。
它刺中了天地玄黄玲珑塔。
那号称万劫不磨的至宝,在太易剑面前,就像一层薄纸。
太清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防线,就这么……被轻易地穿透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这柄剑,根本不讲道理!
它无视了防御,无视了法则,它只是在做一件事——将你从存在中,抹去!
“噗嗤!”
太易剑,轻易地穿透了天地玄黄玲珑塔的防御,然后,停在了太清老子的眉心前,分毫未进。
青乾看着脸色煞白,道心都出现了一丝裂痕的太清老子,淡淡地说道:
“看到了吗?你的‘防’,在我的‘易’面前,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