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虹破空,其速之快,已然超越了时空的界限。
陆压心急如焚,他将全身法力催动到极致,只盼能早一刻抵达蓬丘仙岛,将北冥之事禀明师尊。
然而,就在他那道璀璨的金虹即将触及东海之滨,那片被无尽迷雾笼罩的仙家圣地时,金虹前方的空间,却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开来。
迷雾自动向两侧分开,一条由星光铺就的道路,从蓬丘仙岛深处,一直延伸到他的面前。
道路的尽头,一个身穿灰色道袍,面容稚嫩,眼神却古井无波的童子,正双手合十,静静地等候着。
陆压心中一惊,连忙收敛神通,从金虹中现出身形,落在星光大道之上。
他看着眼前的童子,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笑容。
“原来是子鼠师弟,在此迎接愚兄,有劳了。”
那童子正是青乾圣人座下,与丑牛、寅虎等并列的十二护法童子之首——子鼠。他见到陆压,微微躬身,声音清脆而平和:“陆压师兄,师尊早已算到您今日将至,特命弟子在此恭迎。师尊已在太玄殿等候多时。”
陆压心中更是震撼。
他自问速度已是快到极致,却没想到师尊竟连他抵达的时辰都算得分毫不差。
这就是圣人的手段,洞悉天机,执掌乾坤。
“师尊神通,鬼神莫测。”
陆压感叹一声,与子鼠并肩而行,踏上了星光大道。
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仙家阵法,那些足以困住大罗金仙的禁制,在他们面前如同虚设。
岛内仙鹤翔集,瑞气千条,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每一口呼吸,都让陆压感到自己的法力在精进。
不多时,一座气势恢宏,古朴庄严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殿门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太玄殿”。
“师兄请,师尊就在殿内。”子鼠停在殿外,不再前行。
陆压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大殿。
大殿之内,空旷而宁静,唯有中央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模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道人。
他便是蓬丘仙岛之主,青乾圣人。
“弟子陆压,拜见师尊!”陆压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
青乾圣人的声音温和而悠远,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嗯……不错,已然踏入准圣之境,道心稳固,杀伐之气内敛。看来,汜水关一役,你收获颇丰。”
“全凭师尊指点迷津。”
陆压站起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师尊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根底。
“说吧,何事让你如此心急,连我设下的清心阵都未能让你平静下来。”青乾圣人问道。
陆压不敢隐瞒,将元始天尊亲赴北冥,以圣人因果逼迫鲲鹏出山,以及自己如何劝说无效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沉声道:“师尊,鲲鹏前辈已受劫气影响,道心不稳。他一旦出山,必成阐教一大助力,对我方大为不利。弟子愚钝,不知该如何是好,特来向师尊求教。”
听完陆压的叙述,青乾圣人沉默了片刻。他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量劫之下,众生皆苦,只能靠自己。鲲鹏与阐教的因果,积压了无数元会,今日爆发,亦是定数。他既然要亲自趟这浑水,那也好。”
“也好?”陆压不解。
“嗯。”
青乾圣人道,“一枚不受控制的棋子,有时比一枚受控的棋子,更有价值。他带着仇恨与劫气入局,必不会完全听从元始的调遣。如此一来,这盘棋,便更有趣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多了一丝深意:“不过,既然鲲鹏动了,那也该让另一位故人,了解一桩旧日的因果了。”
“故人?因果?”陆压更加好奇。
“地仙之祖,镇元子。”青乾圣人缓缓道出这个名字,“他与妖庭,亦有一段未了的因果。是时候,让他也入局了。”
青乾圣人看着陆压,说道:“你此番奔波劳顿,便暂留蓬丘仙岛静修,巩固准圣修为。此事,为师亲自去办。”
话音刚落,青乾圣人的身影便凭空消失在蒲团之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陆压愣在原地,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师尊的棋局,果然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宏大。
……
朝歌城,国师府。
这里远离了皇宫的奢华,多了一份道家的清幽。
国师镇元子,正坐在观星台上,手捻着一枚人参果,闭目养神。
他虽身在朝歌,却仿佛与世隔绝,外界的风雨,似乎都与他无关。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望向空无一人的前方。
“青乾道兄,别来无恙。既然来了,何故藏头露尾?”
一声温和的笑声响起,青乾圣人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观星台上。
“镇元子道友,多年不见,道行愈发精深了。”青乾圣人微笑着拱了拱手。
“道兄今日亲临,不知有何指教?”镇元子站起身,神色平静。他知道,青乾圣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青乾圣人也不绕弯子,将鲲鹏即将出山,以及当年巫妖大战时,镇元子作为地仙之祖,曾受过妖庭一丝香火情,却袖手旁观的一段因果,简略地说了一遍。
“……如今,鲲鹏入劫,妖庭残存的气运将再度搅动风云。道友与妖庭的因果,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青乾圣人看着镇元子,“我今日前来,便是想助道友一臂之力,了却这段因果。”
镇元子沉默了。
他手持地书,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那遥远的洪荒年代。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镇元子对于红云道兄,终究是心有亏欠。”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青乾道友亲自前来,我若再推脱,便显得小家子气了。”
“我决定,前往西岐,亲会那鲲鹏一面,了结这桩旧日因果。”
青乾圣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朝歌城内,一位顶尖大能的离去,让本就动荡的殷商,再添变数。
而西岐方向,一场由两位上古巨擘即将上演的因果了结,也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