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驱不散破庙周围的凝重气氛。山本雄一站在殿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派去巡查标记的队员折腾了一上午,只找回几处模糊的假标记,被俘的三名队员更是杳无音信,连大部队那边也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他攥紧了手里的军刀,指节泛白,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肯定有内鬼,不然标记怎么会被精准销毁?队员怎么会轻易被俘?”
旁边的副官低着头,不敢接话。殿内的其他队员也个个神色紧张,大气不敢出——自从队员失踪、标记被毁后,山本的脾气变得越发暴躁,稍有不顺就会厉声呵斥,甚至拔刀威胁。
山本雄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队员,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后天午时,让支援的人到村西的溪边汇合,那里隐蔽,不易被发现。”他说话时,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殿门的方向,手指悄悄按在军刀的刀柄上——他故意用日语交谈,就是想试探外面是否有监视者,若是有人听懂,定会将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内鬼。
殿外的老槐树下,阿牛正猫着腰躲在树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树枝。自从村长号召全村抵抗日军后,他主动请缨负责监视破庙,每天都会趁着送水或砍柴的机会,悄悄躲在附近,听殿内的动静。可他根本听不懂日语,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发音熟悉的词。刚才山本雄一说话时,他隐约听到了“午时”和“溪边”两个词,心里顿时一紧——这两个词他认识,之前林墨教过他一些简单的时间和地点词汇,说是万一听到日军提到,要立刻记下来。
阿牛不敢多待,生怕被殿内的日军发现。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确认没人注意后,转身就往村里跑,脚步飞快,路上的石子硌得脚疼也顾不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林墨,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跑到土地庙时,林墨正在和赵虎、陈道长围着地形草图讨论防守计划。看到阿牛跑得满头大汗,脸色通红,林墨赶紧迎上去:“阿牛,怎么了?是不是破庙里有动静?”
“墨娃子哥,有、有消息!”阿牛喘着气,拉着林墨的胳膊,语速飞快地说,“我刚才在破庙外,听到山本用他们的话说话,我听不懂,就听到‘午时’和‘溪边’两个词,好像是说后天午时在溪边汇合!”
林墨心里一震,和赵虎、陈道长对视一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后天午时?村西溪边?”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手指在地形草图上划过村西的位置——那里确实有一条小溪,周围是开阔的平地,根本不适合隐蔽汇合,反而容易暴露。
“不对劲。”陈道长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山本雄一狡猾多疑,之前设过陷阱引我们上钩,这次怎么会这么轻易泄露汇合地点?而且溪边地形开阔,根本不是汇合的好地方。”
赵虎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之前从被俘队员嘴里问出的汇合地点是后山以西的山谷,怎么突然改成溪边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林墨蹲下身,仔细看着地形草图,心里快速思索着:“阿牛,你确定只听到‘午时’和‘溪边’吗?有没有听到其他的?山本说话时,殿内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阿牛努力回忆着,摇了摇头:“没有了,就这两个词听得清楚。山本说话的时候,声音挺大的,好像故意说给人听一样,而且他还时不时往殿门看。”
“故意说给人听?”林墨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这是山本的试探!他肯定怀疑有内鬼,或者察觉到有人监视,故意用日语说出假的汇合地点,就是想引我们上钩。要是我们信了,后天去溪边埋伏,肯定会落入他的圈套!”
陈道长点点头,赞同道:“没错!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外面有没有人监视,以及我们是否能听懂他们的话。一旦我们行动,他就会知道我们在监视他,甚至可能反过来设埋伏,把我们的人手引开,趁机对村子动手。”
赵虎皱着眉,有些不解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管这个消息,还是假装相信,反过来算计他?”
林墨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我们既不能完全不管,也不能轻易上当。这样,我们先派两个人悄悄去村西溪边探查,看看那里有没有日军的暗哨;同时,继续加强后山山谷的防守,那里才是真正的汇合地点,不能放松警惕。另外,阿牛,你下次去监视时,多留意殿内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年轻的队员,看看他有没有异常,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阿牛用力点点头:“俺知道了!俺下次一定仔细观察,绝不放过任何动静!”
赵虎也立刻安排人手,派了两名机灵的乡勇,伪装成砍柴的村民,去村西溪边探查。林墨则和陈道长继续研究防守计划,重点加强了后山山谷和粮洞、阴尸洞附近的布防,还特意安排了几名乡勇,在山谷周围设置了更多的陷阱和信号旗。
夕阳渐渐西下,染红了半边天空。林墨站在土地庙门口,望着破庙的方向,眼神凝重。他知道,山本雄一的试探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阴谋和陷阱等着他们。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赵虎和乡勇们的支持,有陈道长的智慧,还有全村村民的团结。只要他们沉着应对,仔细分辨真假,就一定能识破山本的阴谋,守住洪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