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她眼圈发红，声音有些轻。
林耀跑过去，跪坐地上抱住她：“你受委屈了。”
话才落下，林耀就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甜甜缓缓抬手，但很用力地抱紧了她。
“我以为我要一个人在这里被卖掉了。”唐甜哽咽着，委屈在心头释放，眼泪不停滑落。
尽管林耀比她小，尽管她知道林耀也许没有办法帮到她。
但她一个人太害怕了。
这个房子里，没有人真的关心她，父亲在估算她的价值，哥哥用折断她翅膀的方式为她好。
“我明明已经很优秀了。”她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将那些压在心底的东西都吐露出来。
“我明明做的比哥哥更优秀，我明明已经很好了，可是为什么爸爸还是要这么对我？”她呜咽着，控诉她怎么都得不到的爱，“我只是想要爸爸公平一点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朋友里，只有唐甜有哥哥。
一个人无法切身实际地体会对方，除非她穿上对方的鞋子，去走对方走过的路。
林耀很难过，她轻轻拍着甜甜的后背，像妈妈曾经对她做的那样，笨拙地安慰着怀里的人。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林耀轻声道，“是你爸爸不好，你没有错的。”
“甜甜。”
林耀轻轻蹭了蹭她的脑袋：“不哭了，你来当我姐姐吧，好不好？”
“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一起上学。”
她想了想，很艰难，但很郑重：“我愿意分享爸爸妈妈给你，但是可能没有那么多。”
“不过我会更爱你一点，好吗？”她用商量的口吻，询问着对方。
唐甜抬头，努力把泪水逼回去，吸了吸鼻子：“我才不要。”
“你不是说不会把爸爸妈妈分给别人吗？”唐甜有些凶，“难道你在同情我？可怜我？”
林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手帕，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一只手给她擦眼泪鼻涕。
看着她的眼睛，很平静道：“我在想，如果连死都可以面对，那一定很勇敢。”
也很绝望。
唐甜看出了她没说出口的话，鼻尖酸涩，偏开头去，笑出声来：“林耀！”
“我在。”林耀回道。
“你这个坏小孩！”
“我不会跟你回家的。”唐甜抢过对方的手帕，给自己擦了一把眼泪。
恶狠狠道：“他们想把我卖掉，想让我什么都不争，我就不！”
她来到这个家，跟哥哥一样有父亲的血脉，凭什么她不能继承家产？
就因为性别？
那她生的孩子，肯定全都是唐家的，但是她哥哥的孩子，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还会被换掉呢！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成为继承人！
“什么狗屁的亲情。”唐甜红着眼，一丝一毫不妥协，“我不稀罕了！”
“我就当你姐姐。”她下巴一抬，很骄傲，“你等着，等着姐把唐家拿下来，让你来唐家当小公主！”
她唐甜才不是什么哭哭啼啼的人。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林耀道，“随时都可以回家。”
不是别人的家了，也是唐甜的家。
唐甜心情很复杂，自己渴求的亲情，在家人这里，没有办法得到。
可是有人如此纯粹地爱着她。
“你这样子，家里都得变成福利院，到处捡人回家。”唐甜情绪好了很多，从那股自毁感觉中爬了出来，都有心思调侃对方了。
“不过除了我，你不准答应其他人，知道吗？”唐甜凑近一些，眯眼盯着她，语气危险，“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人把你抓起来，关进大房子里，把你当洋娃娃养着，不准你出去见任何一个人！”
林耀微微张嘴，眼神有些呆滞。
这......这是什么？
“甜甜，你变得好霸道。”林耀想了想，“我暂时不会的。”
“以后不好说，万一呢？”她还是一个很严谨的小孩。
“林耀！”唐甜咬牙。
“起来啦甜甜，我膝盖好疼。”林耀爬起来拉她。
唐甜想了想，跟着爬了起来。
只是跪得久，腿都麻了，走的那两步路，全靠林耀搀扶着。
林耀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进来的？”唐甜突然想起来这回事儿了。
“你哥哥带我进来的。”林耀揉左腿，她自己揉右腿，表情有些狰狞。
“他让你来救我？”唐甜顺嘴就问。
林耀想了想：“他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唐甜轻哼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没让你来劝我嫁人。”
唐甜不敢想，如果连林耀都劝她跟别人订婚，那她可能真的想晚上把所有人都弄死好了。
都别活了，同归于尽。
反正没人想让她好过，那她就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怎么样才可以不订婚呢？”林耀开始想办法。
她对这一方面了解的不多，只能求助唐甜。
唐甜思索片刻：“要么就是我爸不同意，要么就是他家里人不同意。”
“但是你也看到了。”提到这种狼狈的时候，唐甜还是有些不自在，她不愿意让朋友看到自己可怜的模样。
或者说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林耀揉着揉着，忽然抬头道：“我爸爸能不能帮忙？”
她想到小语的事情，是妈妈帮忙的，之前爸爸帮过甜甜，现在能不能行呢？
唐甜其实有一点意识到林耀的爸爸可能不简单，但是再不简单，哪里能压过唐家。
她是不想连累林耀的，就像当初被爸爸的人从林耀家带走一样。
她只能妥协。
“我觉得有点困难。”唐甜委婉道，“我们家的势力，有一点大。”
林耀抿了抿唇，继续道：“那订婚以后，什么时候结婚呢？”
“订婚会有法律约束吗？”她补充，“就像芳姨跟她老公离婚那样，有吗？”
“订婚没有，结婚起码要等我法定年龄，成年以后的事情了。”
林耀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唐甜：“......”
好像有点道理？
既然订婚没有法律效应，结婚也要很久的时间，那她着急什么？
终于明白钻牛角尖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