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长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林默、苏晚晴和阿德勒心中漾开了不同的涟漪。周围是峰会酒会的喧嚣,他们所在的窗边一角,气氛却微妙地凝滞了。
无条件、巨额、无附加条件的科研资助。这对于任何一个正在开拓事业、亟需资金的科研人员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尤其林默正致力于推动合作中心,前期投入巨大,医院支持有限,Schmid的合作也更多聚焦于技术层面。
阿德勒先生作为商人,深知资本的力量,他警惕地看向林默,担心这位天才医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动摇。苏晚晴则蹙眉更深,她太了解林默,但也深知这笔钱能解决多少现实困境,她担心的是对方后续可能提出的、隐藏在“无条件”之下的真正要求。
吴秘书长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耐心等待着,仿佛笃定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纯粹”的支持。
林默沉默的时间并不长,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吴秘书长,那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任何贪婪或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理性。
“非常感谢吴秘书长和基金会的看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几人耳中,“不过,关于合作中心和相关的科研项目,我们已经有明确的规划和预算,目前正在按部就班地推进。暂时不需要额外的、特别是来自非合作方的巨额资助。”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坚持:“我的研究,只接受来自合规渠道、并且与研究目标直接相关的支持。抱歉。”
拒绝了!
他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吴秘书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被打乱计划的恼怒,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恢复了那副儒雅姿态,只是笑容淡了几分:“呵呵,林医生果然……原则性很强。没关系,基金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如果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递上一张制作精良的名片。
林默接过名片,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言。
吴秘书长悻悻离去,背影透着一丝阴郁。
阿德勒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林默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林,你让我刮目相看。” 他见过太多人在资本面前低头,林默的“铁骨”,珍贵得令人惊叹。
苏晚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温暖。她知道,这就是林默,从未改变。
“他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苏晚晴低声提醒,目光扫过不远处正与旁人谈笑、眼神却不时瞥向这边的刘天雄,“真正的黑手,还在后面。”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与刘天雄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溅射。刘天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举了举杯,随即转身融入人群。
“跳梁小丑。”林默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蔑视。对他而言,这些阴谋诡计,远不如一个复杂的病例值得投入精力。
峰会后续的议程波澜不惊。林默的报告余温未散,他俨然成了会场的一个焦点,不断有人前来结识、探讨。他依旧话不多,但涉及专业问题,总能给出精准而深刻的见解,进一步巩固了众人对他“技术天才”的印象。
返回滨海的飞机上,苏晚晴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林默,轻声问:“拒绝了那笔钱,合作中心的资金压力……”
林默睁开眼,看向舷窗外的云海:“会有办法的。韩老的手术,必须成功。”
他清楚,韩老的手术,不仅仅关乎一条生命,更关乎合作中心的未来,关乎他能否凭借实实在在的、无法被权力忽视的功绩,打破僵局。这比任何资金都更重要。
与此同时,刘天雄的豪华座驾里。
他听着电话那头吴秘书长气急败坏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给脸不要脸!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天雄狠狠掐灭雪茄,“韩老头的手术,不是他最后的希望吗?那就让这个希望,彻底破灭!”
他对着电话那头,压低声音,下达了一系列阴狠的指令,目标直指韩老手术所需的关键器械和术前准备环节。他要的不是手术失败,而是要制造一场“意外”,一场足以将林默彻底打入深渊的医疗“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