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本源能脉络的光芒依旧流淌,却比往日更加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林凡盘膝坐在石床上,指尖捻着一枚从感染者身上取下的碎石,目光凝重。
碎石表面的青灰色早已褪去,只剩下普通岩石的质感,但林凡仍能从中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病毒能量。这丝能量被中和剂压制到了极致,却并未彻底消失,仿佛在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还没有根治的办法……”林凡低声呢喃,将碎石收起。
苏媚的研究陷入了瓶颈。那种被石魁称为“宙瘟”的病毒,其变异速度远超想象。中和剂只能针对当前的病毒形态,一旦病毒再次变异,之前的努力很可能前功尽弃。这几日,虽然新增感染者数量锐减,但那些早期感染者体内的病毒,依旧在缓慢地侵蚀着他们的生机,如同慢性毒药。
这是悬在部落头顶的第一把剑。
第二把剑,来自离经者。
自从上次的冲突后,离经者便如同人间蒸发般隐匿在部落边缘的废墟中,再也没有公开活动。但林凡知道,他们没有消失,只是在蛰伏。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察觉到暗中的窥探。那些目光阴冷而锐利,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骨牙的敌意,离经者对“母神”的刻骨仇恨,以及他们手中那枚噬灵玉碎片,都让林凡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毫不怀疑,只要部落因为瘟疫或者其他危机出现一丝混乱,离经者就会立刻跳出来,掀起更大的风浪。内忧,从未解除。
而最让林凡忧心的,是第三重威胁——来自源噬本身的不稳定。
通过噬灵玉和眉心的螺旋印记,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片大地深处的“母神心跳”越来越紊乱。有时急促得如同奔马,有时又迟缓得如同垂死的老人。与之对应的,是空气中本源能的波动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狂暴,时而枯竭。
就像一头即将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在无意识中释放着恐怖的威压。
林凡甚至能感觉到,整个蛮荒世界的空间结构,都因为这种能量波动而产生了极其细微的震颤。虽然这种震颤暂时还无法影响到生灵的生存,但其背后所蕴含的危险,却让他不寒而栗。
“蛮荒世界……已经不是长久之地了。”
林凡得出了这个沉重的结论。
瘟疫的威胁如同定时炸弹,离经者的窥伺如同背刺的利刃,而源噬体内日益紊乱的能量波动,则是悬在所有生灵头顶的、最不可抗拒的命运之剑。
留在这里,无论多么努力地压制瘟疫,多么小心地防备离经者,最终都可能在源噬的某次能量爆发中,与这个世界一同湮灭。
“必须离开。”
林凡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能量甬道虽然危险,充斥着法则乱流和本源兽,但它至少提供了一条通往未知的路。石魁说过,甬道的另一端可能存在其他稳定的内宇宙区域,甚至可能有未被源噬完全同化的宇宙碎片。
那里,或许有更稳定的法则环境,或许有能彻底破解宙瘟病毒的方法,甚至可能……存在着离开源噬体内的线索。
只有找到这样的地方,他们才能真正摆脱当前的困境,才能为苏媚、李虎,为那些信任他的蛮族战士,找到一条生路。
“而且,宙瘟病毒的源头,很可能就在甬道的另一端。”林凡想起了石魁的猜测,“如果不能找到源头,就算换了一个地方,病毒迟早也会蔓延过去。”
破解病毒之谜,与找到新的生存之地,同样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溶洞门口,望着外面正在缓慢恢复秩序的部落。战士们在加固防御,苏媚和老妪们在熬制新的中和剂,黑石则在组织人手清理疫区的碎石。
每个人都在努力,试图在这片摇摇欲坠的土地上,为自己和部落争取一点生存的时间。
但林凡知道,这远远不够。
他们需要的不是苟延残喘,而是彻底的破局。
“能量甬道……”林凡低声念着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里面有什么,这一趟,必须去。”
他转身,快步走出溶洞。他需要立刻找到石魁,商量穿越能量甬道的具体计划,组建探索队,准备物资,训练应对法则乱流的方法……
时间,已经不多了。
赤红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正准备向着未知的深渊,发起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