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把那块刻着禁忌标记的金属碎片塞进内袋时,怀表突然震了一下。不是系统提示音那种“叮”,而是像谁在表盘背面敲了颗钉子,又快又闷。
他低头看了眼护臂,金纹还在微微发烫,但不再是战斗状态的警戒红光,而是修复模式的淡蓝流转。灵汐已经蹲在茶几边上,小树抱在怀里,指尖蘸了点刚才残留的勇气糖果碎屑,在桌面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波形图。
“它在喘。”她说,“不是呼吸,是心跳漏了一拍。”
星玄没说话,拉开抽屉翻出一个真空密封袋——上次从宝可梦世界带回来的“超能保鲜袋”,据说是小刚用灵能矿石涂层做的,连化石翼龙的蛋都能恒温保存七十二小时。他把从大黄蜂身上拆下来的发声器核心放进去,袋子自动抽真空,封口时还“啵”了一声,像极了克比第一次吃糖果时的反应。
“这玩意儿比人还娇气。”他嘀咕着,把袋子按进怀表表面。银质表壳泛起一圈涟漪,像是水面被风吹皱,紧接着,袋子消失了。
灵泉空间。
这里原本是一片安静的山谷,现在却像被谁开了个直播间的弹幕池。灵泉水从高处的石缝里汩汩流下,在池底汇成一圈圈波纹。那块发声器零件正悬浮在半空,被一层透明的能量膜裹着,像泡在无菌培养舱里。
“保鲜层启动,信号隔绝完成。”系统机械音响起,但这次没带“叮~”,反而卡顿了半秒,像是路由器突然掉线。
星玄皱眉:“你是不是又在后台偷偷更新?”
“系统无异常。”机械音顿了顿,“但检测到非生物体持续能量波动,建议启动‘金属净化协议’。”
“别整那些虚的。”星玄盘腿坐下,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屏,“我要的是修复,不是杀毒。”
他调出迪迦世界的数据记录——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光之巨人的残甲掉进灵泉池,差点把整个空间撑爆。当时灵汐用星辰碎屑当“导电胶”,把断裂的能量回路一根根接上,最后愣是让那套破盔甲自己飘起来比了个奥特曼姿势。
“照那个模式来。”他说,“灵泉水打底,星辰碎屑当催化剂。”
灵汐已经蹦到了池边,赤脚踩在灵泉边缘的青石上,星砂斗篷自动展开成一张半透明的网,罩住整个修复区。她从发间摘下一片闪着微光的碎屑,轻轻一吹,那点光就像蒲公英似的飘进水流。
接触瞬间,灵泉水变了颜色。
原本清澈见底的泉水泛起银蓝色的微光,像是有人往池子里倒了瓶荧光饮料。水流开始绕着零件旋转,形成微型漩涡,每一圈都精准贴合赛博坦金属的分子结构缝隙。
“找到了。”灵汐忽然说,“它疼的地方。”
星玄放大光屏,看到零件内部有一串暗红色的裂痕,像是电路板被高温烧毁后的痕迹。但仔细看,那些裂痕在动——微弱地跳动,像心跳。
“这不是物理损伤。”他眯眼,“是记忆残留。”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高维数据流残留】【疑似霸天虎病毒程序】【是否隔离?】
“不隔离。”星玄直接否决,“这是它的一部分,删了等于截肢。”
“风险提示:可能引发空间污染。”
“那我就让它在污染里康复。”他冷笑,“你管这叫风险,我管这叫特色诊疗。”
灵汐咯咯笑出声:“医生说,带病上班才是打工人常态。”
星玄翻了个白眼,顺手从系统商城里划出50积分,兑换“能量转化-低频振动模式”。这功能原本是用来模拟地核共振的,结果刚激活,整个灵泉空间都跟着抖了三下,池水荡出一圈完整的正弦波。
零件猛地一颤。
银蓝水流瞬间渗入纳米级裂痕,像无数细小的触手在缝补伤口。星玄盯着进度条,数字缓慢爬升:5%……8%……12%……
“太慢了。”他说。
“急什么。”灵汐晃着脚,“你又不是不知道,机械生命也得坐月子。”
“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星玄看着窗外,真正的警笛声已经散去,但第七区的信号网还在扫描城市,像一张看不见的蜘蛛网。路障逃了,不代表它不会回来。
他伸手点进系统日志,发现刚才那场战斗的协作记录已经归档,积分到账,还解锁了个成就:“千里送冰,杀人诛心”。奖励是一张雾隐村特产糖纸,据说能折出防御型纸鹤。
“白这人,越来越会薅系统羊毛了。”他摇头。
灵汐突然抬头:“它醒了。”
星玄立刻切回灵泉画面。零件内部的暗红裂痕正在变浅,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新生的金色光路,像是电路重新通电。进度条跳到17%,然后停住。
“能量不足。”系统提示,“灵泉储量下降31%,建议暂停修复。”
“不能停。”星玄咬牙,“再抽10%。”
“警告:低于安全线将影响宿主洗髓伐骨效率。”
“我现在不需要变强,只需要它能说话。”他盯着那块零件,“一个声音,就能改变一切。”
灵汐没说话,只是把星砂斗篷一卷,从袖口抖出一小撮更亮的碎屑。那是她从世界树残枝上收集的“本源星光”,平时连碰都不让人碰。
“别心疼。”星玄瞥她一眼。
“我才不是心疼。”她哼了一声,“我是怕你修好了它,回头又让我去哄山姆写作业。”
碎屑落入泉水的刹那,整片池子亮了起来。银蓝与金光交织,水流速度提升三倍,零件内部的光路像春天的藤蔓一样疯长。进度条开始加速:23%……35%……48%……
星玄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非生物体持续修复】
【是否计入任务进度?】
他愣了一下。
这种问题还是第一次出现。以往任务都是救活人、改结局、送关键道具,哪有修机器零件还要审批的?
“你认真的?”他敲了敲光屏,“任务目标是‘修复大黄蜂发声器’,我现在就在修。”
系统沉默三秒。
然后跳出一行字:【记录中,修复完成度达60%可触发任务阶段更新】
“合着你还分阶段结算工资?”星玄冷笑,“行,等它说到‘你好,山姆’,我再找你报销水电费。”
他关闭提示,转头看灵汐。她正趴在池边,双脚晃来晃去,星砂斗篷像数据网一样捕捉着每一丝能量波动。琉璃瞳里映着零件内部的光路,像是在看一场微型星河演进。
“小黄人的心跳,要慢慢养哦~”她哼起不成调的歌谣,“修好了,就能唱《Yesterday》了。”
“那是披头士。”星玄纠正。
“反正它现在只会放《忐忑》。”
两人正说着,进度条突然卡在59%。
星玄皱眉:“差一点?”
“差一口气。”灵汐抬头,“它得自己想活。”
星玄盯着那块零件,忽然伸手,按在怀表表面。赛亚人血脉微微激活,一丝金色能量顺着指尖流入灵泉。水流一震,最后一道裂痕闭合。
60%。
系统光屏瞬间刷新:【任务阶段更新:发声器核心修复中】【剩余步骤:外壳重组、频率校准、语音模块激活】
还没等他松口气,灵汐突然指着池子:“你看它。”
零件表面浮现出一段极短的波形,一闪而逝。
星玄放大画面,瞳孔微缩。
那是两个音节的震动频率,简单、清晰,带着一丝试探。
像是在说——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