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的……结……”
那声音还在从僵尸喉咙里挤出来，星玄却已经动了。
他没等对方把“结局”俩字说完——谁爱当反派嘴替啊，他又不是剧情工具人。右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像被弹弓射出去的石子，直冲阵眼边缘。就在他跃起的瞬间，怀表表冠被拇指狠狠按了下去。
“开一半就行。”他在心里默念。
一缕冰凉的水流顺着袖口内侧滑进掌心，不带一丝声响，也不引动半点灵气波动。这可不是什么豪横的灵泉喷涌，而是精确到毫秒的“滴灌式”释放——省着点用，毕竟系统那家伙上个月刚发通知说“非紧急情况禁止大规模能量外泄”，还附赠了一段《难忘今宵》当背景音，烦得要死。
他一边在空中翻转身体，一边将掌心那袋普通糯米迅速解开绳结。灵泉水注入的刹那，米粒像是集体打了鸡血，泛起一层极淡的青晕，转瞬即逝，仿佛只是月光错觉。
“南洋特产，驱邪专用，买一送一，过期不候。”他心里默默给这波操作打上广告语。
下一秒，手一扬，淬灵糯米如雨撒出，精准糊了僵尸一脸。
“嗤——！”
不是烟花爆燃，是热油泼雪。
僵尸原本高举的双臂猛地抽搐，脸上黑气像是被泼了洁厕灵的霉斑，疯狂冒烟。它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咆哮，只有一连串破音的“呃啊呃啊”，活像老式收音机信号不良。
“哟，反应挺大？”星玄落地一个翻滚，顺手把空米袋塞回口袋，“看来这波代餐改造，血赚。”
九叔站在三步外，桃木剑横在胸前，眼神死死盯着那团升腾的黑烟。他不是没见过糯米驱邪，可哪次见过米还没落地就开始冒青光的？更离谱的是，这些米明明撒得散乱，却隐隐围成了半个残阵，压得僵尸脚步一歪，差点跪地。
“你这米……”九叔眯眼，“从哪买的？”
“跨境代购。”星玄拍了拍裤腿，一脸淡定，“东南亚那边巫师专用，据说泡过圣泉。”
“圣泉？”九叔冷笑，“那泉是不是还带wi-Fi信号？”
“嘘——”灵汐不知什么时候蹦到了屋脊边缘，抱着小树晃悠悠，“爷爷，那是星星洗澡水的味道……灵汐闻过，上次打雷时天漏了，接了一勺。”
九叔：“……”
他想反驳，但看着地上那几颗仍在微微发光的米粒，终究把话咽了回去。这年头，连糯米都能整出赛博朋克风，他一个乡下道士，还能咋地？
白站在另一侧，袖口冰丝未散。他没说话，但眼神扫过星玄的掌心——刚才那一瞬的水痕，他看得清楚。不是汗，也不是露水，那流动的轨迹太规整，像是从某个封闭空间直接导出来的。
但他也没拆台。
毕竟，能压制这玩意儿就行。至于怎么压的，只要不炸了就行。
僵尸在烟雾中踉跄后退，脸上的黑气像是被吸尘器抽了一半，残余部分还在挣扎蠕动，试图重组。它的动作明显慢了，关节发出干涩的“咔咔”声，像生锈的铁门被人强行推开。
“它在适应。”白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当然。”星玄蹲下身，悄悄把地上几颗没完全激活的糯米捡起来，“哪有boSS是一次弱点击杀的？这都第几阶段了，再不给点成长空间，它都不好意思进化。”
他一边说，一边借着整理阵型的动作，将这几颗米悄悄塞进灵泉空间。下一秒，空间内的灵泉池轻轻荡漾，米粒沉入水中，迅速吸收能量，再拿出来时，青光内敛，威力却翻了一倍——当然，这次他控制了输出，只强化了三成，免得直接把僵尸给超度了，那多没挑战性。
“九叔。”他站起身，语气轻松得像在菜市场砍价，“您这阵缺个‘导流点’，糯米撒得再密，没个引子也是白搭。要不我补几个？”
九叔盯着他看了两秒，又看看地上那圈若隐若现的光点，终于点头：“随你。但别乱动主阵。”
“放心，我这不是搞破坏，是搞基建。”星玄笑着走近，手指一弹，几颗淬灵糯米精准落在原阵的三个缺口处。
米粒落地，无声无息。
但当僵尸再次试图前冲时，它的左脚刚踏进新区域，整条腿就像踩进了烧红的铁板，猛地一缩，身体失衡，往前扑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
九叔眼神一凛，桃木剑顺势前指，剑尖直逼僵尸眉心。虽然没刺下去，但这一步抢得漂亮，逼得对方不得不回防。
“有点意思。”九叔低声说，“你这米，比符纸还灵。”
“那当然。”星玄耸肩，“符纸是软件，米是硬件，咱这是软硬结合，双管齐下。”
灵汐在屋顶拍手：“哥哥装系统了！给僵尸杀毒！”
白：“……”
九叔：“……”
僵尸：“呃啊——！”
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电脑病毒处理了。双目黄光暴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正在重启。
地面再次震动。
裂缝中黑气翻涌，比之前更加浓稠，像是熬过头的沥青。它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冲着星玄的方向猛地一抓。
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星玄立刻后撤，但还是被气流扫中胸口，闷得像被人踹了一脚。他低头一看，衣襟边缘已经泛起黑斑，像是被强酸腐蚀。
“靠，这都能挂毒？”他赶紧把那片布料撕下来扔进灵泉空间净化，“再这么下去，我这身作战服要变成抽象艺术了。”
“它在学习你的手段。”白冷静分析，“刚才的米阵让它受创，它现在在模拟反制。”
“那咱们就升级防火墙。”星玄冷笑，再次按住怀表。
这一次，他没再用纯灵泉浸泡，而是将糯米先在空间里短时催熟，再取出后滴入一滴泉水，形成“缓释型”强化。这种米外表看和普通糯米没区别，但一旦接触阴气，就会缓慢释放灵能，像慢性毒药。
他将这批米悄悄混入九叔的备用袋中，顺手还帮对方整理了一下符纸顺序。
“您这符贴得挺讲究，就是顺序可以优化一下。”他笑着说，“比如这张‘镇’字符，放前面容易被冲散，放中间反而能卡住节奏。”
九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懂符？”
“不懂。”星玄摇头，“但我懂流量管理。这玩意儿就跟打游戏一样，技能要卡cd，大招要蓄力，你一上来就放大，对面直接闪现躲了，不就白给？”
九叔：“……你打游戏挺多吧？”
“那必须的。”星玄咧嘴，“我最高段位，万界平衡师。”
灵汐在屋顶晃着小脚丫：“哥哥是青铜，靠系统挂机上分。”
星玄：“？”
白：“合理。”
僵尸的召唤仪式再次被打断，黑气漩涡刚成型就被新一批淬灵糯米干扰，像是wi-Fi信号突然被隔壁老王的路由器抢了频段，直接卡顿。
它怒吼一声，转身扑向最近的阵眼缺口。
结果一脚踩进星玄刚布下的“缓释区”。
刹那间，青光从米粒中缓缓渗出，顺着它的脚踝向上蔓延。僵尸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慢放键，抬腿、落脚，每一个动作都拖泥带水，仿佛在泥沼中跋涉。
“有效！”星玄眼睛一亮。
九叔也察觉到了异常：“这米……怎么这次不冒烟了？”
“不冒烟才是高级货。”星玄得意道，“你看那些噼里啪啦的，都是表面功夫。真正的狠人，都是暗地里下毒，等你发现，已经肝都黑了。”
他话音未落，僵尸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双手原本青黑僵硬，此刻竟开始微微发颤，指节处泛起一丝极淡的青色光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被激活。
“不对。”白突然出声，“它不是在衰弱……它在吸收。”
星玄瞳孔一缩。
下一秒，僵尸猛地抬头，黄瞳死死锁定星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它抬起右手，五指张开，轻轻一握。
一颗被星玄遗落在地的淬灵糯米，竟缓缓浮起，悬浮在它掌心上方。
糯米表面，青光流转。
然后，一点点，被吸进了它的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