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怀表在踏入隧道口的瞬间震了一下，表盘上浮现出一串只有他能看见的绿色字符：【地质波动强度+37%，建议开启低频共振防护】。他没说话，只是将表盖轻轻一扣，一缕透明的水雾从边缘溢出，顺着岩壁缓缓爬升。
头顶的黑暗骤然炸开一片扑棱声。
超音蝠群像被惊醒的黑色暴雨，从洞顶倾泻而下。小刚本能地抬手护头，机械臂“咔”地展开防御模式，结果刚启动扫描程序，屏幕上就跳出一串乱码，涂鸦本自动翻到空白页，银纹像触电般乱抖。
“这本子是不是昨晚看恐怖片了？”小刚一边缩脖子一边吐槽，“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不是见鬼。”星玄把灵泉水雾调成扇形扩散，“是它们觉得我们是入侵者。声波频率太杂，干扰了你的设备。”
白站在两人身侧，袖口微动，星辰沙漏在布料下轻轻一颤。他没动手，只是低声哼了半句调子古怪的歌谣，尾音拖得老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蝙蝠群的飞行轨迹忽然歪了一下。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小刚耳朵一竖，“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不知道。”白摇头，“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
星玄却眯了眯眼。那旋律的节奏，和系统刚才弹出的“规则残留”波动曲线，几乎完全重合。
灵泉水雾渐渐覆盖了前十几米的隧道，空气中刺耳的尖啸开始减弱。蝙蝠们扑腾着退向深处，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推了回去。
“好了。”星玄收起怀表，“趁它们安静，赶紧走。”
小刚低头看机械臂，屏幕上的乱码终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闪烁的红线，指向隧道左侧一处看似封闭的岩壁。“它标了个点……说这里有能量脉冲，频率跟灵泉水能对上。”
“那就去看看。”星玄抬脚就走。
白没动，目光落在刚才蝙蝠退散的方向。“它们不是怕水雾。”他轻声说，“是怕那首歌。”
三人顺着机械臂指引来到岩壁前，小刚正准备用镐头敲击测试，那堵石墙竟无声裂开一道缝隙，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推开。
缝隙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隐秘通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像是月光凝成的露水味。
“这洞……是不是太配合了点？”小刚嘀咕，“我都没交门票。”
“你忘了？”星玄笑了笑，“咱们可是带着‘通行证’来的。”
他拍了拍小刚的机械臂。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展现在眼前，穹顶布满发光的晶体，像倒悬的星河。洞中央的石台上，数十只皮皮围成圆圈，头顶悬浮着一块泛着柔光的月之石，正随着某种看不见的节拍跳着整齐的舞步。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小刚刚掏出涂鸦本想记录，机械臂突然“嗡”地一震，屏幕自动切换成绘图模式，银纹自行流动，勾勒出一幅复杂的几何图案——正是皮皮群舞蹈的轨迹。
“这玩意儿又自己上线了？”小刚瞪眼，“它是不是偷偷报了舞蹈班？”
“别动。”星玄一把按住他手腕，“这不是数据采集，是共鸣。它们在举行仪式，你的机械臂误以为自己也是参与者。”
白站在边缘，袖中的星辰沙漏再次轻震，流沙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型螺旋。他嘴唇微动，又哼起刚才那首歌谣，这次比之前完整了些。
皮皮们的舞步微微一顿。
星玄眼神一凝。他从怀表中取出一滴灵泉水，蹲下身，轻轻滴入洞窟角落的水洼。
水波荡开的瞬间，涟漪的节奏竟与皮皮的舞步完全同步。
紧接着，洞壁上浮现出一片短暂的星图投影，纹路繁复，边缘缀着细碎光点，像是一件披风的轮廓。
“这图……”小刚盯着看了两秒，猛地扭头，“跟你那本子上的银纹长得一模一样！”
“不。”星玄盯着水洼倒影，“是它先有的。”
倒影中，他的银发与皮皮群的舞步重叠，怀表指针毫无征兆地逆时针转了三圈，又猛地弹回原位。
白忽然抬手，星辰沙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光晕一闪，时间被冻结了半秒。
机械臂正要将投影内容传回主系统，信号戛然而止。
“刚才它想发什么？”小刚心有余悸，“我感觉我这胳膊差点自己造反。”
“协议验证。”星玄低声说，“它把你识别成了仪式的一环。”
他将怀表贴在胸口，闭眼默念：“非协议体，仅观察。”
灵泉空间泛起微光，系统提示浮现：【记录完成，权限未触发】。
三人缓缓后退。
皮皮群的舞步仍在继续，月之石的光芒渐渐稳定，洞窟恢复平静。
直到他们退到隧道口，小刚才松了口气：“总算没被当成祭品献出去。”
白走在最后，忽然停下。
一只落单的皮皮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蹦到小刚脚边，抬起小爪子，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月之石碎片塞进他背包的缝隙，然后冲他眨了眨眼，蹦跳着消失在岩壁阴影里。
“它……送我礼物？”小刚愣住，“我也没请它喝奶茶啊。”
星玄看着那枚碎片，没说话。
怀表内，系统悄然刷新了一条新记录：【跨位面仪式共鸣达成，灵泉空间解锁“节律同步”功能（初级）】。
白的沙漏流沙静止了一瞬，又开始正常下落。
“它认出你了。”白忽然说。
“谁？”
“那只皮皮。”白看着洞口，“它不是随机给的。它知道你会需要这个。”
小刚还想问，机械臂突然“滴”了一声，屏幕亮起，显示一行小字：【检测到高纯度月能结晶，建议立即封装，避免能量逸散】。
他手忙脚乱地翻背包，想拿储存盒。
星玄却在这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远处隧道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震动。
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正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