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的气氛,因为王凡尝试炼丹活络了不少。
孙大力嚼着干粮,含糊不清地调侃:
“小师叔!俺瞅您这火候,别说炼丹了,烤地瓜都够呛!”
他指着丹炉里焦黑的草灰,咧嘴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王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活像只小花猫。
柳小翠捂着嘴偷笑,快步递过一块湿布巾:
“小师叔,擦擦脸。慢慢来嘛,您这可是第一次炼丹,已经很厉害了!”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毫不掩饰的鼓励。
胡灵儿也没说话,只是默默递来几株新鲜的宁神草,动作轻柔得怕碰坏了草药。
“谢了。”王凡接过草药,深吸一口气。
他回想刚才的失败——火太猛,草药就焦了;
火太弱,药效又化不开,关键全在“稳”和“匀”上。他重新屏息凝神,指尖再次涌出混沌灵力,这次比之前更小心,像牵住一缕细丝似的,缓缓注入丹炉底部。
嗤……
淡黄色的火焰平稳升起,热力温和又均匀,没有一丝晃动。
王凡全神贯注,额角渐渐沁出细汗,他小心翼翼地将宁神草投进炉中。
翠绿的叶片在热力下慢慢蜷缩,渗出晶莹的碧绿汁液,淡淡的草木清香从炉口飘出来——没有焦糊味!
“成了!化汁了!”柳小翠惊喜地低呼出声,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胡灵儿也跟着露出浅浅的笑容,眼中满是欣慰。
王凡不敢有丝毫松懈,照着《百草图解》里的记载,紧接着投进一株“凝露花”。
白色的花朵遇热迅速融化,和药物草的汁液混在一起,火炉内的药液开始轻轻翻滚,颜色从深绿慢慢变成浅绿,氤氲的雾气裹着药香,飘得满谷都是。
“下一步该文火慢熬,把水分收干,做成散剂……”
王凡在心里默念步骤,指尖的灵力再收一分,炉火顿时弱了些,药液在炉底缓缓旋转,水分一点点蒸发,渐渐变得粘稠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谷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孙大力都忘了嚼干粮,瞪大了眼睛盯着丹炉。
没过多久,炉中的药液已经浓缩成一小团深绿色的膏状物,浓郁的药香比刚才更重了几分。
“快成了!”牛大壮忍不住开口,话音刚落就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舍不得移开目光。
可就在这时,王凡的心神忽然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体内那丝蛰伏的白金火髓本源,好像被炼丹的火焰气息勾动,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他指尖的灵力瞬间乱了!
噗!
炉火猛地一跳,温度骤然升高!
那团深绿色的药膏边缘,瞬间泛出一圈焦黄,淡淡的焦糊味混进药香里,格外刺眼。
“糟了!”王凡心头一紧,赶紧收敛心神,强行稳住灵力。
炉火很快恢复平稳,可药膏边缘已经焦了一小圈,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撤去炉火,用小玉勺小心把药膏刮出来,摊在干净的石板上冷却。
深绿色的药膏里掺着几点焦黄,卖相实在算不上好。
“这……”王凡看着自己第一次炼丹的“成果”,哭笑不得。
柳小翠凑过去闻了闻,赶紧安慰:
“小师叔!药香还很浓呢!就焦了一点点,应该……应该还能用吧?”
她说得有些不确定,却满眼都是维护。
胡有福毕竟见多识广,他捻起一点焦黄的粉末凑到鼻尖嗅了嗅,又轻轻舔了舔,随后点头道:
“药力确实损耗了一些,但宁神凝气的功效还在,只是品质成了下下等,里面的杂质也多了点。”
孙大力凑过来凑热闹,也捻了点粉末塞进嘴里,咂了咂嘴:
“苦!还有点糊味儿!不过……吃完之后,脑子好像真的清醒了一丢丢?”他挠了挠头,说得一脸认真。
王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这份“回气散”分成几小份:
“聊胜于无,大家分着用吧,下次我肯定能炼得更好。”
他把药散分给柳小翠、胡灵儿和牛大壮,连沉默的赵铁柱都递了一份,自己只留了最小的那一份。
柳小翠小心地把药散包进油纸里,像捧着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这是小师叔第一次炼的丹,就算再差,我也要好好留着!”
众人正说着,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钱小眼和孙二狗像两道轻烟似的疾掠而回,两人都灰头土脸的——钱小眼的袖子被撕破了个大口子,孙二狗的脸上还多了道浅浅的血痕,可两人的眼睛都亮得吓人,满是兴奋。
“小师叔!成了!真成了!”钱小眼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我把引妖香撒在毒龙潭边的小路上,还没等我躲远,那只腐骨毒鳄就闻着味儿冲出来了!”
“正好撞上赤阳宗那队巡逻的,当场就打起来了!我躲在老远的石头缝里看,那鳄鱼一口就咬掉一个赤阳宗弟子的腿,血乎乎的,老解气了!”
孙二狗也跟着补充,眼中闪着光:“鬼哭林的蝠群更热闹!我把爆音符一捏,‘砰’的一声,黑压压的蝠群全炸了窝,跟疯了似的追着我!我照着您说的,拼命往赤阳宗的物资点跑,那群畜生直接撞进营地,见人就扑,咬得那些家伙哭爹喊娘,帐篷都被扯烂了,物资滚得满地都是!”
“好!”王凡精神一振,眼中闪过锐利的寒光,“这下够周焱老魔头疼一阵了!”
他转头看向牛大壮,“牛师兄,赤阳宗后方遇袭,主峰那边的攻势有没有变化?”
牛大壮一直留意着主峰方向的动静,闻言立刻点头:
“有!毒龙潭和鬼哭林那边一乱,主峰的轰击声就停了好一阵子,后来虽然又开始了,但明显比之前弱了不少!周焱肯定分兵去镇压后方了,这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众人一听,脸上都露出了振奋的神色——没想到“祸水东引”的计策,效果竟然这么好!
“小师叔您真是神机妙算!”孙大力拍着大腿叫好,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了。
王凡却没敢放松,皱着眉说:
“这只是暂时拖延,以周焱的性子,很快就能稳住局面,我们的时间还是不多。”
他话锋一转,看向胡有福,“胡掌柜,你刚才说,令先祖提到古药圃在‘月影偏移三寸处’?这话到底该怎么理解?”
胡有福皱着眉苦思,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话太玄奥了……说不定是指某种特殊的天象?或者是在特定时辰里,山影移动的位置?我实在猜不透。”
一直沉默的赵铁柱,突然闷声开口:
“黑岩主峰西侧,有一片断崖叫‘望月崖’。崖下的深谷常年不见阳光,但每逢满月的午夜,月光会从一道特殊的山隙里射进谷底,形成的光斑……位置会慢慢移动。”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铁柱身上!
王凡眼中更是精光大盛,急忙追问:“铁柱,你确定没记错?”
赵铁柱点了点头,语气依旧简练:
“小时候去山里采药,不小心误闯过一次,差点在谷里迷了路,所以记得清楚。”
“望月崖……满月……移动的光斑……”王凡喃喃自语,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今天是十四,明天就是满月!
“胡掌柜先祖说的‘月影偏移三寸’,极有可能就是指望月崖谷底,月光光斑移动的位置!”
王凡的思路瞬间清晰,“那处古药圃的入口,说不定就在光斑移动轨迹上,某个‘偏移三寸’的节点里!”
他霍然起身,心中难掩激动——古药圃里说不定藏着珍稀灵药,甚至可能有地火金莲的线索!这可是扭转战局的希望!
“小眼!二狗!”王凡果断下令,“你们现在再去探一次!重点查赤阳宗在望月崖附近有没有布防!”
“牛师兄,麻烦你画出去望月崖最隐蔽的路线!大力、铁柱,你们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小翠、灵儿,整理好所有能用的东西!我们……午夜出发!”
“是!”众人齐声应道,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