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走出那弥漫着消毒水与陈旧石料气味的地下基地,外界算不上明媚、却依旧比内部明亮许多的光线稍稍有些刺眼,让习惯了昏暗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们沿着一条用鹅卵石精心铺就、两侧还点缀着耐阴蕨类植物的小径,向着音隐村相对僻静的边缘地带走去。周遭的喧嚣与基地的阴冷仿佛被隔绝开来,环境逐渐变得清幽。
不多时,一座独立于其他密集建筑的屋舍便出现在视野中,与音隐村整体粗犷、实用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佐助目光粗略一扫,心中不由得暗道一句:“我去,这日子过得……倒是比我预想中要讲究得多,简直像是把这鬼地方的边缘一角,改造成了世外桃源。”
那屋子占地面积并不算特别宽敞,但设计得极为精巧雅致,白墙青瓦,屋檐带着优美的弧度,整体透着一种宁静的东方庭院韵味。前院精心开辟了一方小小的池塘,池水清澈,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在其中悠然摆尾,搅动起圈圈涟漪。池塘旁边错落有致地种植着些经过挑选、能在音隐村这种独特环境下存活的耐寒花木,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与村子的整体氛围形成鲜明对比。透过半开的传统式移门,可以隐约瞥见后院是一片平整夯实过的土地,边缘摆放着一些训练用具,显然是专用的修炼场。主屋旁还连接着独立的厨房与一间看起来是书房的小阁楼,窗明几净,另有几间安静的厢房。
此刻,在后院的修炼场上,两道身影赫然在目。一身素白长袍的辉夜君麻吕静默地站在角落阴影里,身形挺拔如松,苍白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如同一位忠诚而无声的守护雕塑。而场中央,日向雏田正全神贯注地练习着拳法——其招式路数,赫然正是佐助当初演示的“破内式”!她的动作比起初学之时已然娴熟了太多,一招一式间,圆融流转,看似舒缓,实则劲力含而不露,引而不发。虽然距离真正的大成境界尚有距离,但那沉稳如山岳定势、动若流水无滞的意蕴,已然隐隐透出了几分未来宗师的气度雏形。
大蛇丸在一旁极其自然地靠近佐助半步,用仅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如同耳语般的音量提醒道:“前辈,在这里,我的公开身份是一位致力于研究古代文献与人体生命奥秘的隐居学者,名字是‘八尺琼丸’。”他说话的同时,手指微不可察地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套料子考究、剪裁合体的深色学者常服,以及鼻梁上那副用来增添文雅气质的无框眼镜。
(佐助\/钟明内心:八尺琼丸?呵,这取名癖好……又跟日本神话里的三神器杠上了是吧?天丛云剑(草薙剑)的实物真品在你手里,你自己就取名八尺琼(勾玉),那下一步是不是还得找个能对应‘八咫镜’的手下?这收集癖还真是执着。)
他心念电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带着点玩味和试探的意味,开口问道,目光顺势瞥向一旁安静跟随、身着淡雅和服的红莲:“那红莲呢?她在这里,该不会也配合你的‘学者’身份,化名叫‘神乐镜’什么的吧?”
大蛇丸闻言,那经过精心伪装、显得儒雅平和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真实而微妙的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随意:“那倒没有。我觉得‘红莲’这个名字本身就很不错,炽烈而美丽,与她所拥有的、如红宝石般璀璨又危险的晶遁血继限界相得益彰。所以,我就没给她改。”
一旁的红莲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尤其是亲耳听到大蛇丸大人用这种带着赞许的语气肯定了她的名字与能力的契合度,虽然面上依旧保持着恭顺,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了头,以掩饰唇角那几不可察、却真实向上弯起的愉悦弧度。
雏田看到他们一行人走过来,立刻停下了修炼,脸上绽放出明亮而真诚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迎了上来。她先是朝着大蛇丸和红莲恭敬而亲切地打招呼:“八尺琼老师!红莲姐!”
而当她的目光越过两人,落在后面的佐助身上时,那双眼睛瞬间因为惊讶和喜悦而睁得更大了,她忍不住轻呼出声,语气里充满了意外和欢欣:“佐助君!你怎么来了?!”
佐助敏锐地打量着眼前的雏田。比起记忆中那个在木叶时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带着怯懦的宗家大小姐,如今的她显然开朗、自信了许多,行动间也透着一股落落大方。她面色红润,气息悠长,体内蕴含的生命力蓬勃而旺盛,显然早年因为压力和不自信导致的食欲不振、营养跟不上的毛病,在这里被彻底纠正过来了。
然而,最让佐助目光微凝的,是雏田那双眼睛。不再是日向一族标志性的、纯净无暇的白眼,而是变成了与常人无异的、黑白分明的眼眸,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眼白。
(佐助\/钟明内心:看来大蛇丸这家伙……为了掩盖白眼的特征,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连能够模拟普通人眼球颜色和瞳孔结构的高仿生美瞳都给他捣鼓出来了?这科研能力用在伪装上,倒是物尽其用。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维持这个‘学者’的温和假象,考虑得如此周全。)
他心中念头转动,表面上却只是对雏田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嗯,路过附近,顺道来看看你。”
雏田见到佐助似乎很是开心,话也多了起来,她继续说着,眼神中带着对过往的追忆和一丝对故土的牵挂:“木叶……木叶现在怎么样了?大家……都还好吗?”
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轻柔了几分,仿佛回到了那段惊心动魄的时光:“那天晚上,我受了很重的伤,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了……是八尺琼老师及时出现,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来治疗和休养。”她说着,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学者打扮的大蛇丸。
“后来,我的伤势慢慢好转,君麻吕哥哥就经常过来照顾我,陪我说话,指导我一些修炼上的事情。”提到君麻吕,雏田的脸上露出温暖而亲近的笑容,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变得稍微活泼了一些,带着分享秘密般的口吻对佐助说道:
“佐助君,你知道吗?君麻吕哥哥他……竟然是辉夜一族的族人呢!八尺琼老师告诉我,我们日向一族和辉夜一族,在非常非常古老的年代,据说有着共同的祖先,算是血脉非常遥远的远亲呢!”
她似乎对这段渊源感到很新奇,也很珍视,认真地补充道:“而且,我们日向家族的古老卷宗里,确实一直流传着一条祖训,告诫后人要与辉夜一族世代交好,互相扶持。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遇到了君麻吕哥哥,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她的语气里,没有了对过往悲剧的沉溺,更多了一种接纳现状、并在新环境中发现温暖联系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