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梭在高空疾驰了几个时辰,刘图的眉心已渗出细汗,长时间操控这青羽梭,即便是他也觉疲惫。直到下方的云层中透出深灰色的石墙轮廓,他才松了口气,意识微微一松,低声呢喃道:“终于到了。”
心神轻轻下沉,梭身循着意念缓缓降低高度,蟒城的全貌渐渐清晰。
这座城池靠近一座巨型山脉,石墙顺着山势蜿蜒,像一条沉睡的巨蟒。
城门外的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每一辆车上都堆着铁器,“叮叮当当” 的锻造声顺着风飘来,在空气中织成一片热闹的声响。
刘图以意识锁定城外一片开阔草地,青羽梭稳稳降落,待梭身平稳后,他指尖凝起一缕气血,心神一动,丈余长的青羽梭瞬间缩成巴掌大小,被他轻轻一弹,收进了储物戒指。
提着装有玄铁令牌和地图的布包,刘图快步走向城门。
刚穿过城门洞,一股灼热的铁腥味就扑面而来。
两侧的铁匠铺几乎都敞开着门,炉膛里的火光窜得老高,映得铁匠们古铜色的臂膀发亮,锤子砸在铁砧上的 “叮叮” 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首鲜活的市井小调。
可刘图没心思欣赏这份热闹,他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纵横交错的街巷,眉头微微皱起。
陈垂只说王铸在蟒城,却没提具体住处,这偌大的城池,该从哪里找起?
他的目光扫过街边,很快落在不远处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低着头,用熬得金黄的糖稀给一个孩童捏着小铁剑,糖丝在他手中翻飞,栩栩如生。
刘图走上前,掏出两枚铜钱放在摊上,语气客气道:“老人家,麻烦问您件事,,,您知道一位叫王铸的锻造师,住在哪里吗?”
老者捏糖的手顿了顿,抬眼上下打量了刘图一番,随即笑了说道:“外来的吧?在咱们蟒城,谁不知道王老铁匠!他的工坊在城西的铁炉巷,最里头那家,门口挂着块黑木牌,上面刻着王记锻造,牌角还缺了块木头,老远就能看见。” 他伸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你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头看到挂着铁炉巷的木牌的巷子,拐进去走到底就是了。”
刘图连忙道谢,刚要转身,旁边一个挑着铁器的挑夫凑了过来,嗓门洪亮得很。
“小伙子找王老铁匠啊?那可是咱们蟒城的活招牌!去年我家小子进山打猎,用的长刀就是王老铁匠打的,砍三阶妖兽的骨头都不卷刃,厉害着呢。”
听着众人对王铸的夸赞,刘图心里踏实了不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快步朝着城西走去。
越往西边走,锻造声就越密集,空气中的铁腥味也越浓。走到街尽头时,果然看到一条窄巷口挂着 “铁炉巷” 的木牌,巷子里的青石板路上落满了细碎的铁屑,踩上去 “沙沙” 作响。
往里走了约莫百来步,刘图就看到巷尾有家工坊。
门口挂着块黑木牌,王记锻造四个字刻得尤为苍劲有力。
工坊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锤击声,节奏沉稳有力,每一击都透着章法,一听就知道是老手的手法。
刘图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工坊里烟雾缭绕,炉膛里的火焰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光映得整个屋子暖洋洋的,连空气中都飘着灼热的气息。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白发汉子正站在铁砧前,手里握着一把沉甸甸的铁锤,手臂高高举起,随即重重砸在铁砧上烧得通红的铁块上。
“叮。” 火星溅起半人高,落在地上瞬间冷却,留下一个个小黑点。
老者约莫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却丝毫没影响他挥锤的力道,每一击都精准落在铁块的关键处,将铁块一点点锻造成兵器的雏形。
“请问老先生,谁是王铸先生吧?”刘图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说道。
然而,这位老者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依旧专注地打着铁,火花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铁块的形状基本成型,老者才放下锤子,随手拿起旁边的水桶,“哗啦” 一声将水泼在刀身上。
突然,一股白色的雾气腾空而起,带着滚烫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刘图不禁被这股热浪逼得后退了几步,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老者。
过了一会儿,雾气渐渐散去,老者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刘图。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不满。
“外来的?找我有事?”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久经世事的沧桑感。
“我,您就是王铸先生。”刘图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从自己的内衫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玄铁令牌。他双手捧着令牌,毕恭毕敬地递到老者面前,说道:“我叫刘图,是从垂云会来的,受陈垂魁首所托,专程来请您。这是他的令牌,您看一下。”
“垂云会?” 王铸接过令牌,指尖在垂云二字上摩挲。
老者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缓和下来,将令牌还给刘图说道:“陈垂这小子,倒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说吧,他找我做什么?”
刘图笑了笑,把垂云会在狮城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周家烧了我们的仓库,还想用劣质铁器垄断市场,坑害修士和农户。陈魁首说您是锻造界的前辈,能看出铁器的猫腻,还能帮我们解决货源问题,所以让我专程来请您。”
“现在吗?”
“越快越好。”
王铸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多了几分厉色说道:“陈垂当年帮我,如今他有难,我没理由推辞。你等我一刻钟,我收拾点东西。”
“是。”
说着,他转身走进工坊内间,很快便利落的提着一个旧布包走了出来。
布包里装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小锤、几枚不同型号的凿子,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青山矿样本。“这是我常用的工具,还有块好矿,到时候给你们看看,周家的铁矿差在哪里。”
他走到门口,锁上工坊的门,转身对隔壁工坊的一个年轻铁匠喊道:“李小子,我去狮城一趟,工坊你帮我照看几天,别让灰尘落太多。”
“放心去吧王叔!” 隔壁的年轻铁匠探出头,爽快地应下。
两人快步走出铁炉巷,回到城外的草地上。刘图从储物戒指里取出青羽梭,指尖注入一缕荒芜气,心神与之相连,梭身瞬间展开成丈余长的模样。
王铸看着梭身泛着的青光,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这元器不错,需以意念相驭吧?看这灵光流转,速度快,防护也扎实。”
刘图笑着侧身道:“王先生快上来,以意念控器省了不少手脚,咱们半天就能到狮城。”
两人纵身跳上梭身,刘图凝神调动体内的荒芜气,一缕缕淡灰色的气流注入梭身,意识牢牢锁定狮城方向,青羽梭瞬间发出 “嗡” 的轻响,缓缓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