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带着与北域截然不同的燥热。
黄沙漫过干涸的河床,远处的风蚀地貌在烈日下扭曲成怪异的剪影,仿佛一群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
刘图找到了一片胡杨林内的一处山坳,这里背风且相对隐蔽。他停下脚步,稍稍喘口气后,解开腰间的水囊,仰头猛灌两口。那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爽。
“水没了,,”他喃喃自语道,目光缓缓扫过远处起伏的沙丘。
西域与北域大不相同,这里城邦稀少,大多是散落的部落,更有甚者,是盘踞在绿洲旁的马匪。他深知在这片土地上,水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从成家二小姐的储物戒指里翻出一张巨大的舆图,这张舆图展开后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视野。舆图上用朱砂详细地标注着少数北域与西域接壤的边缘地带的官道,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北域的官道。
他仔细研究着舆图上的路线,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正当他全神贯注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驼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有人来了?”刘图迅速将巨大舆图收入储物戒指,闪身躲进胡杨林的阴影里。
只见一队商队正缓缓走来,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挎着弯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骆驼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货箱,帆布下隐约露出铁器的寒光。
“是铁器商队。” 刘图心中一动。
西域靠近黑色青域,常年与其争夺资源,十分缺铁,铁器在这儿的价值堪比黄金,这队人敢运铁器,显然有些实力。
他正思忖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城池,却见商队忽然停了下来,络腮胡大汉抬手示意队伍戒备,低声道:“不对劲,前面有血腥味。”
刘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沙丘背后露出半截骆驼的尸体,伤口处的血肉已经发黑,显然是被什么猛兽啃噬过。
果然,一阵腥风从沙丘后卷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三只体型像小牛犊般的沙狼从阴影里窜出,它们的皮毛与黄沙同色,獠牙上还挂着碎肉,琥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商队,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是胡沙狼。” 商队里有人惊呼,声音里带着恐惧。
这种狼是算是西域特产,不仅速度快,还能在沙地里潜伏突袭,最是难缠。
络腮胡大汉却异常镇定,他拔出弯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怕什么?不过三只畜生!老三,放信号弹,看看附近有没有同行的队伍!”
话音未落,流沙狼已经发动了攻击。最左边的那只像道黄影般扑向队伍末尾的小伙子,眼看就要咬断他的喉咙,一道刀光突然从侧面袭来,“轰” 的一声炸在沙狼身上,将它掀飞出去。
络腮胡大汉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从胡杨林里走出,手里还握着长刀。
“阁下是?” 络腮胡大汉警惕地问道。
刘图淡淡一笑道:“路过的旅人,来这里历练,见阁下有难,特来相助。” 他顿了顿,指了指地上的流沙狼尸体,“看这伤口,不像是普通的流沙狼,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发了凶性。”
络腮胡大汉脸色微变,他走上前翻看了一下尸体,沉声道:“你说得对,这狼的眼睛是红的,像是中了邪。最近西域不太平,听说非沙穴那边出了个妖物,专以生灵精血为食,难道是它?”
刘图心中一动,非沙穴?他在舆图上见过这个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沙漠里。那里靠近官道,应该能找到城池。
“我正要去非沙穴附近,不知能否和阁下同行?”刘图微笑着对着他说道。
络腮胡大汉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然面带倦容,但眼神锐利,腰间的刀也绝非凡品,便点了点头道:“也好,多个人多个照应。我叫王奎,是这商队的头领。”
“刘图。”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王奎便让人处理了流沙狼的尸体,继续赶路。
一路上,王奎向刘图讲述了西域的风土人情,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刘图默默听着,时不时插问几句,对西域的了解渐渐多了起来。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驿站。这驿站依山而建,用黄土夯成的墙壁上布满了风沙侵蚀的痕迹,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不定。
“我们就在这儿歇脚吧,明天一早再出发。” 王奎说道。
刘图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驿站。驿站里很简陋,只有几张破旧的桌子和板凳,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一个瘸腿的老汉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听到动静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给我们来两间房,再弄点吃的。” 王奎扔出几枚铜钱。
老汉接过铜钱,点了点头:“房在后面,吃的马上就来。”
刘图跟着王奎来到后面的房间,刚放下行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他走到门口一看,只见几个身着皮甲的武士正和王奎争执不休。
“这驿站我们包了,你们赶紧滚!” 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士嚣张地说道。
王奎皱起眉头,不甘示弱道:“这驿站是公共的,凭什么让我们滚?”
“就凭我们是黑风寨的人!” 那武士得意地说道,“识相的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刘图心中一凛,黑风寨?
在之前闲谈时,王奎说过,这黑风寨是黑风谷附近最大的一股马匪,行事极为凶残。
他正要上前,却见王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王奎深吸一口气,对那武士说道:“我们只是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那武士冷笑一声道:“方便?可以啊,把你们的货留下一半,我们就让你们住。”
王奎脸色铁青,正要说什么,刘图忽然开口了:“王哥,有麻烦了吗?”
那武士愣了一下,转过头打量着刘图,见他身材单薄,便不屑地笑了:“小子,别多管闲事,不然让你横着出去!”
刘图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刀。刀刃在油灯的映照下闪着森寒的光,一股凛冽的刀意弥漫开来,让那几个武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武士面色狰狞,满脸怒容地吼道。
刘图见状,眼神一冷,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右手暗暗握紧,正准备出手反击。
然而,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在空气中回荡。
几位定睛一看,王奎身边的一个汉子出手了。他手中的不知何时飞出一道短刀,准确地击中了那武士的长刀,将其硬生生地弹开。
那武士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出手,而且力道如此之大,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长刀险些脱手飞出。
那汉子得势不饶人,他手腕一翻,短刀顺着那武士的长刀滑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背狠狠地砸在那武士的胸口。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武士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其他几个武士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这商队之中有人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仅仅一招,就将他们的同伴打得如此狼狈。
“就凭你们这几个练形境的小喽啰,也敢在这里敲竹杠?”汉子一脸不屑地看着地上的武士,冷冷地说道,“还不赶紧给我滚!”
“这,,,”这些山贼眼见汉子有如此实力,立刻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纷纷向后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