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古国的边境,终年被灰黄色的瘴气笼罩,连风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昔日檀香袅袅、梵音远播的天竺古寺,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朱红的寺门早已朽坏坍塌,门楣上“天竺古寺”四个鎏金大字,被黑红色的血渍浸染,
半数壁画剥落,露出底下青黑的朽木。
寺内的大雄宝殿屋顶塌了大半,残破的佛像,歪倒在碎石堆中,
佛头滚落一旁,脸上的金漆斑驳脱落,一双空洞的眼窝,望着天空,透着说不尽的凄凉。
空气中,没有了往日的清雅檀香,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血腥,吸一口都让人喉咙发紧、胸口发闷。
寺外的开阔地,本该是僧人们打坐修行的静土,此刻却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葱地”。
无数光头,从湿润的黑土中钻出,密密麻麻铺向天际,远看竟真如长势喜人的大葱。
这些都是天竺古国的高僧,他们的脖颈以下,被牢牢埋在土里,
青紫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双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
有的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黑血,风吹过时,头颅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骨骼摩擦声,像是在无声控诉。
“师兄,我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烤一样疼……”一个年轻僧人的头颅艰难转动,
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的脸颊上,爬着几条灵气的纹路,正缓缓向上蔓延。
旁边一个面色枯槁、胡须花白的老僧头颅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淌下两行血泪:
“忍一忍吧。师仙他……他是要借我等的精血与魂魄,滋养他那邪门的魔功啊。”
“师仙?他曾经不是我们敬仰的活菩萨吗?”
慧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曾说要带领我们普度众生,为何要将我们种在这里,日夜受这蚀骨之痛?”
“活菩萨?那是数千年前,为了长生。他疯了!”
不远处,一个额头上有九道戒疤的僧人怒声嘶吼,脖颈处的皮肉因激动而撕裂,血液顺着脖颈渗入泥土,
“他根本不是佛门弟子,而是潜伏在天地间,最大魔头!
混乱神州,扫荡天地,熄灭神国。
无数次灵气复苏,都有他的踪迹!
我们这些年的修行,不过是为他做了嫁衣,我们的修为、魂魄,全成了他魔功的养料!”
“三千年前的圣贤……”另一个老僧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难怪他的佛法深不可测,竟然学贯百家。
我们……我们都被骗了!”
“我不甘心!”
一个中年僧人嘶吼着,头颅用力晃动,试图挣脱泥土的束缚,可泥土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禁锢着他的身躯。
“我修行五十载,每日诵经礼佛,从未做过恶事,为何要遭此横祸!”
“嘘……”
师兄急忙示意他噤声,眼神里满是恐惧,
“别激怒他,否则只会更痛苦。昨晚悟能师弟就是因为怒骂师仙,当场就被他抽走了魂魄,你看他现在……”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光头低垂着,脸色灰败,双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
那古僧,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只能任由痛苦在体内蔓延。
就在众僧的哀嚎与隐忍之中,天竺古寺的大雄宝殿顶端,突然亮起一道诡异的仙光。
这光芒不同于寻常仙家的清冽澄澈,而是带着一种鲜活的、跳动的质感,仿佛有生命般扭曲盘旋。
它刚一出现,便卷起漫天瘴气,化作黑色的龙卷疯狂旋转,
紧接着,光芒向上暴涨,
穿透厚重的云层,将太阳的金光、月亮的清辉,尽数纳入其中。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无数星辰的光芒被强行牵引,在云层之上形成一幅巨大的星象图。
二十八星宿的轨迹,被硬生生扭转,散发出暗沉的红光,
北斗七星的斗柄,反向倾斜,南极星的光芒,变得微弱不堪,整个天穹都在这道仙光的威压下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仙光在高空翻滚涌动,像是一条苏醒的巨龙,吞吐着日月精华,
第二次灵气复苏,是古仙的舞台,是神明的盛宴!
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天地灵气剧烈波动,地面上的黑土被掀飞,无数沙砾在空中飞舞。
“哈哈哈……三千年了!我终于成功了!”
大雄宝殿内,一个身着道袍的身影,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
他面容俊朗,眉心一点朱红,看上去圣洁无比,但双目之中却没有半分慈悲,只有冰冷的疯狂。
他便是师仙,昔日他是仙师徐福,昔日踏入阿弥陀,昔日踏入堕落天使王。
而此刻,他周身黑气缭绕,与佛寺的神圣,形成刺眼的反差,
随着仙光不断汇聚,他身后渐渐凝聚出一道庞大无比的魔影——这魔影足有万丈之高,由无数模糊的人形交织而成,
每个身影都在痛苦挣扎、嘶吼。
魔影的轮廓忽明忽暗,无数手臂从阴影中伸出,像是要挣脱束缚,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捆绑。
“师仙!你这魔头!放开我们!”地面上的僧人再也忍不住,纷纷怒喝,头颅晃动得愈发剧烈。
师仙低头瞥了一眼下方的“葱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放开你们?你们是我铸就长生的基石,是我引动星辰之力的媒介,
岂能说放就放?
待我执掌山海,踏入真仙。
便让你们永世为奴,供我驱使!”
他缓缓抬手,指尖萦绕着那道活气盎然的仙光,目光穿透万里云层,落在了遥远东方的万里长城之上。
那青铜古万里长城,是大秦帝国的骄傲,是天下最宏伟的屏障。
也是,他被放逐,被压制,最大的敌人。
它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上,西起临洮,东至辽东,横跨万里山河。
此时,更是无边无际!散发古朴青光。
城墙由巨大的青黑色条石砌成,每一块条石都重达万斤,严丝合缝,历经风雨侵蚀依旧坚不可摧。
城墙高达数丈,顶部宽阔平坦,可容五马并行,垛口连绵不绝,如巨龙的鳞片般整齐排列。
此刻,正是清晨,朝阳的金光洒在长城之上,给青黑的砖石镀上一层暖辉。
城墙之上,兵马俑身着铠甲,手持戈矛,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远方,
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整齐的脚步声与巡逻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威严。
长城两侧,群山巍峨,峰峦叠嶂,有的山峰直插云霄,云雾缭绕,
有的山坡上长满了苍翠的松柏,郁郁葱葱。
站在长城之上,俯瞰下方,只见沟壑纵横,林木丛生,一条蜿蜒的驿道穿梭其中,偶尔有商旅的身影闪过,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这长城,不仅是军事屏障,更是大秦帝国国力的象征,是无数工匠、大卿士用血汗铸就的奇迹,
它耸立在群山之巅,如同一尊沉默的巨兽,守护着东方的安宁。
“嬴政小儿,你以万里长城隔绝内外,妄图永世长存?”
师仙的声音带着魔性的穿透力,传遍四方,“今日,我便毁了你这引以为傲的屏障,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神只的基业,不过是土鸡瓦狗!”
话音落下,师仙猛地挥手。
那道,汇聚了日月星辰之力的仙光,瞬间暴涨,化作一柄数千丈长的光刃,
刃身之上流转着星辰轨迹,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势,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光刃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碎裂声,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
草木瞬间化为灰烬,连空气都被点燃,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万里之外的长城上,士兵们正各司其职。
一个士兵靠在垛口边,望着远方的群山,对身边的老兵说道:“李叔,我们又能跟着陛下了?”
老兵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神坚定:“那是自然!如今秦军团复苏,我等必将立下巅峰伟业。”
“我听说,天竺那边有个大敌,神通广大,会不会……”
年轻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空中,突然出现的耀眼光芒打断。
那光芒太过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让所有人都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是什么?”有人惊恐地大喊。
老兵脸色骤变,他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颤抖着说道:“快!敲响警钟!敌袭!”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光刃轰然降临,贯穿长城中段的群山峰顶。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地崩塌,坚不可摧的条石瞬间化为齑粉,
城墙上的士兵来不及惨叫,便被仙光吞噬,化为焦炭。
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剧烈震颤,群山摇晃,巨石滚落,长城被生生撕开一道宽达百丈、深不见底的沟壑。
沟壑之中,焦土冒着黑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断裂的城墙残骸。横七竖八地躺在其中,有的砖石还在燃烧,火星四溅。
曾经宏伟壮丽、连绵不绝的长城,此刻像是被拦腰斩断,缺口处裸露着焦黑的土地,与两侧完好的城墙形成刺眼的对比。
周围的群山也遭了殃,山峰被削去大半,树木化为灰烬,岩石融化成岩浆,原本苍翠的山林,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焦土。